蕭臨沒有回話,只是定定看著她。似乎原本從上元夜好不容易好起來的關係,又隨著這份奏章被發現而裂開。
雲夭繼續問道:「為何要將雲家的名字從大赦名單上抹去?」
蕭臨蹙眉,躲開她明亮的視線,有些惶恐心虛,不敢直視。他沒有正面回答,道:「那名單上抹去的也不止雲家,還有許多人也被抹了。」
雲夭點點頭,繼續問道:「相比起前司徒的罪責,我以為……比起前朝餘孽,似乎要輕很多。」
「你……好了,你都已經扇了我一巴掌了,夠了吧。」蕭臨像是被戳破了臉上面具,「雲家涉及謀反,謀反自古以來便是大罪,相比起來,前朝餘孽再度謀反的可能性卻要小不少。」
雲夭更加不解起來,咬唇道:「可是,整個雲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
她都對他這般忠心了,難道他還覺得自己會造反不成?
蕭臨回答不出,只雲淡風輕道:「此涉及黨派,你知道的!」
見雲夭沒有說話,似乎有些難過,他語氣更加軟了下來,安慰道:「好了,乖,此次你想要什麼賞賜?只要我能給的,都會給你。」
他似乎帶著些許慌亂,眼睛一轉,又繼續討好道:「我派人用西域進貢的紅寶石,還有一件金蠶絲布匹,為你做了一身裙衫,很適合你,到時候給你送去,連帶著不少小玩意兒……」
「陛下是將我當作寵物了嗎?」雲夭直接面無表情打斷,竹青等人獲得兩次大賞,她一次正式的都沒有,她並不惱。
一來,那些都是他們應得的。二來,女奴干政,絕對不能放到明面上來。
可她卻不屑這些用來討好女人的東西,神色黯然道:「陛下,以我的身份,不適合在他人面前穿這些珍貴之物。」
「我說能穿便能穿,怎這麼多廢話!」蕭臨繃著臉,冷氣散出。
「陛下,我說到底,也只是陛下跟前近侍,並非宮中主子,也非朝臣官員。若我穿了那樣的衣服,那便是踩了後宮眾人的臉。」
蕭臨不吭聲,「……」
「陛下……」
「夠了!」雲夭還想說什麼,蕭臨卻不再想聽,直接一聲低呵。
他向前走了一步,沒能注意,竟帶翻了書案。
「咚」一聲巨響,原本書案上好的書籍和奏章全部散落一地,點著安神香的小金爐滾落至地,閌閬幾圈,到了牆角才停下。
雲夭愣在原地閉上了嘴,呆呆看著他,徹底平靜下來。
他也安靜地看向一地散落的東西滯住,看向她,無奈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脫離奴籍麼?從當初在榆林郡時,你便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不斷利用朕,到了現在,你還在想著利用!你當初究竟為何守張掖?究竟為何帶援軍去救朕?真實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
「朕是皇帝,不是你的棋子!」
「曾幾何時,朕曾許你脫離奴籍,可那是建立在你成為朕的女人之上。朕實在不懂,為何當初你願意做那個懦夫太子的女人,卻死活不願做朕的!那是你不願,是你自己拒絕了!怨不得他人!」
「雲家罪責,朕說不赦,便無人能赦!這是當初你在榆林郡招惹朕的後果!也別忘了你曾經在天牢中對朕的承諾!」
「再者,身為以女奴,未經朕允許,私自翻閱朝中奏摺,沒有賜你死罪已是開恩!你還要什麼?」
蕭臨連珠一般說了一大串,雲夭一動不動看著他,聽著他將話說完後,接著又見他氣急敗壞地轉過身不看她。
「奴知曉了。」雲夭眼底滑過一絲悲哀,看著他後退幾步,朝著大鄴天子匍匐行一跪拜之禮,恭敬道:「陛下是天子,自然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是陛下的權利,奴無權制肘。奴只是一卑微罪臣之女,竟有如此妄想,又私自翻閱奏章,是奴的錯。請陛下賜罪。」
他回過頭盯著她,輕柔的聲音不大,明明那麼小,卻似一個個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瞬間失語。
「你……」
看著腳下這個卑微又弱小的女人,他不打一氣來,心如刀割,她不該如此……卑微。
「你起來。」
「是,陛下,奴告辭。」雲夭苦笑,起身閉了閉眼睛,臉愈發蒼白,聽話地起身朝面前的皇帝行禮,不再有任何多一字的反駁,直接退出玄武殿。
蕭臨一直看不清她神色,只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消失不見。或許看不見她便不會如此煩悶,可沒想到心底更加難受。
他太陽穴突突跳著,直接從一旁抽出寶劍,將那書案劈了個稀爛,才將劍擲地。他沉默地坐下,看著雲夭離開的方向,目光空洞,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夜色來臨,福禧上前道今夜韋婕妤邀蕭臨至承香殿用膳。
蕭臨正在氣頭上,看了福禧一眼,「讓她滾!有多遠滾多遠!」
「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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