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什麼。」
「沒什麼?」雲夭不解,「那為何刻意來此地說呢?我以為是什麼大事,所以你才老提醒我,還特意避開他們。」
「哦。」蕭臨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我要說的,就是祖靈節結束後,離開之事……」
「原來如此。」雲夭點頭瞭然。
見他牽馬過來,她無需他幫助,主動自己翻身上馬,而後等著他,可見他又是愣在原地不動。
「陛下?」
「哦。」蕭臨面無表情,語氣冷淡,頓了片刻,便也利落翻身而上,手臂環過她,拉過韁繩,同來時那般,駕馬往回而去。
只是回程的他未再如曾經那般死死桎梏住她的細腰,而是放鬆了許多,留出了一絲空隙。
隨著馬蹄踏過,遠離那山頭後,身後的野花越來越遠,越來越稀疏,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回到牙帳後,其他部落中人也陸續回了自己牙帳就寢歇息,一邊感嘆著中原的煙花。蕭臨將雲夭送回帳後,便轉頭離開。
「五郎?你去哪兒?」雲夭剛將床鋪鋪好,卻見他要走,不解喊他。
他停下腳步,聽著那鸝語般的聲音喚他「五郎」,卻沒了最初那種心悸,反而竟是破碎之感,心更痛了。
「哦……我還不困,想出去走走。」他背對著她,沒有轉頭,語氣很淡。
雲夭頷首,以為他因著明天便要離開,有些不舍,所以想逛逛,「好,那你早些回來休息。」
蕭臨道:「嗯……你先睡,不必等我。」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直接掀開帘子,離開了牙帳。
雲夭站在床榻前,一陣恍惚,她感到他今夜似乎不太高興。
第50章 困住一個身在奴籍的女人……
部落中的篝火已熄,還殘留著黑煙,眾人皆已沉睡就寢,四處夜深人靜,白日的歡聲笑語似乎如煙花一同散去。
蕭臨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著,見帳外台子上還剩著不少今夜剩下的烈酒,他隨意從中拿上一壺,走到一處遠離牙帳的地方坐下。
拔開塞子後,猛地灌下一口,卻被嗆得咳了出來,沒想到竟還嗆紅了眼睛。
明明多年征戰,他喝過各式各樣的烈酒,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愈發不喜,只懷戀在大興宮的桃花酒。
不知是從何時起,他習慣了她的陪伴,他自以為她會陪伴自己直至終老,直至入皇陵。
他低著頭,忽然想起了凝雲閣的那夜,雲夭拿出桃花酒,還為他跳了一支清商樂舞,極盡人間美麗。
又想起敦煌郡外的疏勒河畔,當他扒開屍體時,看到滿身是血的姑娘,手持利劍,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如她這般,勇敢而又堅強。
他雙手有些無法控制地顫抖,痙攣。原來男女情事,竟能叫人如此心痛。
蕭臨將一壺酒大口喝完,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望著天際,原野之上的星河似乎永遠比城中美麗繁華,極遠之處似乎能聽到隱隱約約的狼嚎。
隨著冷風吹過額角,他眼前反倒清晰起來。
讓她脫離奴籍,放她離開?她想的美!
她是他上了心的女人,既然他意識到了這一點,又怎麼可能放了她。
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說一不二。他想困住一個身在奴籍的女人,本就輕而易舉。
蕭臨直接在草地上躺了一整夜,經過一夜思索後,他發覺,他早已放不開這個女人。最初是她招惹的自己,待自己上心後,她竟能如此瀟灑,不拖泥帶水。
所有好事兒都讓她占盡了,什麼屬意的郎君,他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他不會再用如此卑微的手段試圖得到她的心,只要他是皇帝,那她整個人都是他的,由不得她的不願。
直到天蒙蒙亮,東方大白之時,蕭臨才慢悠悠起身,回了自己所在的牙帳。
雲夭睡得並不是特別安穩,眉頭緊蹙。蕭臨落坐回床榻邊,靜靜盯著她。
或許是身上的寒意太重,雲夭竟被盯醒過來,見到他如尊大佛一般坐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意識到是蕭臨時又放鬆下去,還未完全清醒,撐著身子坐起,「你身上怎麼這麼涼?莫不是一晚都未回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