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夭鬆了口氣,正想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似乎幼時離她太過久遠,早已在腦海中忘卻許多。
「嗯……我其實頭上有三個兄長,我是幼女,家父與兄長都對我極為寵愛。唯獨母親很是嚴厲,那時候便請了大興城最厲害的女夫子前來教導……」
雲夭陸陸續續,挑挑揀揀說了很多,掠過那些不好的,只留下家父獲罪前,大哥、三哥抄斬前,二哥客死他鄉前,母親流放病死前的事兒。
蕭臨背著她不知走了多久,腳步漸漸慢下來,沒有最開始的沉穩。
雲夭見他忽然踉蹌了一步,心中一緊,立刻著急道:「你還好嗎?要不歇息歇息,今日走了這許久,天快暗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無礙,你繼續說。」
「哦。」雲夭說得口乾舌燥,看他面色不改,便想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感嘆起來,「唉,若是當初家父沒有那事兒,或許我便如其他貴女那般,如今已經尋了門當戶對的郎君嫁了去吧。」
蕭臨勾著她的雙腿一緊,似乎有些不悅,卻沒說什麼。只是雲夭終於注意到身邊地貌改變了不少,氣溫也逐漸攀升,多了草木,也不再見積雪。
她心中一喜,「我們這是下山了?」
「嗯。」蕭臨呼吸有些沉重,繼續背著她往下而去,等下了山,尋到人家,便能安心。
雲夭看著他蒼白的面色,嘴皮乾燥發裂,呼吸愈發粗重,「要不放我下來自己走吧,你背了我一路,我早就恢復力氣了,況且如今到了此處,好走很多。」
「好。」蕭臨這次沒有再駁斥她,將她緩緩放了下來,又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雲夭跟隨著,轉頭四處觀察,問起,「此地似乎已經不在河西走廊。」
蕭臨道:「嗯,我們翻過了祁連山,這裡不是突厥境內,卻是突厥活動區域,要萬事小心。」
「好。」
蕭臨走了一段後,忽然停下腳步,將雲夭拉過自己身前,指著前方,對她道:「看見長城了嗎?」
雲夭眺望著綿延起伏的城牆,高聳矗立,而後點點頭。
「沿著長城一直走,往東,只要不走反,便能到達張掖,記住了?」
「嗯。」雲夭有些不解地轉頭望向他。
見他面無表情地頷首,半闔著眼,聲音愈發小,「如此,我便放心了……」
此話一出,蕭臨終於支撐不住,兩眼一閉,竟直接暈厥過去。雲夭思緒被打斷,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只是無意識地伸手想要將他扶住,可奈何自己力氣太小,兩人一同摔至草地上。
來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她驚呼起來,「蕭臨——」
第46章 「夭夭,我好疼……」……
即便下了山,在秋季依舊有些寒冷,雲夭被草原上的大風吹到睜不開眼,將蕭臨的頭抬起,輕輕放置草地之上,「蕭臨!」
她晃了晃他,又摸了下他額頭,竟已燒到如此燙的地步。
她又從他腰間將衣裳撩起,見那刀傷已經發黑,看起來極為可怖。
雲夭又無力地搖了搖他,此刻實在痛恨自己的無力,哽咽喊著:「蕭臨,蕭臨,你醒醒!」
這般坐了一會兒後,雲夭大喘著氣,伸手探了探他鼻息,確定他還活著,才起身往山下跑去。以她的能耐,根本拖不動他,只能去尋求他人幫助。無論是誰都好,她一定要救他。
她腿腳有些酸澀,跑了一段距離,意識也跟隨著有些朦朧,轉身看了一眼,蕭臨的身子被比較高的草所掩蓋,今日是他背了她一日,才終於走出祁連山。
兩世到現在,她依舊煩他煩得緊,這個霸道又愛生氣的男人,可她發現自己其實極為依賴他。
即便當初被困大興宮,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拼命給他寫信,祈求他能如往常那般神勇,帶兵打回大興城救她於水火。
重生之後,即便她用盡一切想要將他推開,可似乎只要他醒著,她便感心安。
曾經雲家的記憶經過太多歲月,早已在她腦海中淡去。而蕭臨,與其說是她的君主,似乎早成了和徐阿母一樣重要的家人。
草原如同戈壁都極為廣闊無垠,背後群山曲折纏綿,天際的光漸漸落下,可她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情,只是忽感強烈的孤獨襲來。
不知又走了多久,忽然一大群羊在前方出現,黑頭羊們叫喊著朝著她奔來,遠處羊上坐著一個放牧的突厥女孩。
雲夭以為自己見到了幻影,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待那人到了近前,她再也控制不住,奔潰大哭起來,手指著身後祁連山方向說不出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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