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這武威郡的都尉也是如此,他捨不得自己手下的兵力,真是小人做派。
一副尉則上前勸說道:「將軍,若是前方果真如此,確實等不得啊,而且那可是聖上,聖上還在敦煌郡。」
「閉嘴!蠢貨!」那都尉大罵了一聲,「這河西走廊從未發生過如此大的戰事,若這是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將兵力從武威調走,在攻打毫無防守的武威,到時候你我怎麼死都不知!」
此話一出,眾人閉了嘴,雖面上不悅,卻不敢反駁。
雲夭諷刺一笑,「虧你是將士兒郎,沒想到竟連王八都不如,貪生怕死!膽小至極!還不如我們一個女奴,一個閹人!」
福禧也是惱怒,「咱家乃內侍監,聖上跟前近侍,所言所行,皆代表聖上,爾等是要違抗聖命不成?」
都尉有些猶豫,卻還是道:「聖命?拿出聖旨,本將便相信聖命,拿不出,便給本將滾!休在此地假傳聖意!」
福禧見此竟也沒轍。
雲夭深吸一口氣,直接兩步上前,抽出一副尉腰間寶劍,眾人或許見她是小巧女人,便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雲夭已經一劍劈了上去,直接劃破都尉脖頸。
她力氣不大,無法將頭直接砍下,但卻讓都尉倒地,瞪著眼睛,鮮血噴涌而出,不可置信地捂著脖頸說不出話。而雲夭沒有什麼表情,上前再次舉劍,一劍一劍劈向都尉脖頸,直到那頭顱徹底滾落在地,才將手中寶劍擲地。
幾個副尉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腰間抽劍,架上雲夭脖頸,大怒道:「大膽!竟敢殺害戍軍都尉,死罪難逃!」
雲夭低眸看了一眼反光的寒鐵,絲毫不懼地看向面前的副尉道:「我此行乃是代表聖上,我是替聖上斬殺這貪生怕死,不服軍令的小人!有本事,你便現在殺了我,為你都尉報仇!」
「可我告訴你,你若殺了我,貽誤前線戰機,日後聖上必定株你九族!」
那副尉頓住,沒能下得去手,只得收回長劍。
雲夭重重呼出一口氣,彎腰從地上提起都尉頭顱,走出營帳,在眾將士面前將頭顱扔到泥地之中,臉上衣上仍是沾著鮮血,冷肅掃視著一時間不知如何行動的士卒。
「都尉罪人,隱瞞軍情,貽誤戰機,我已代表聖上將此人斬殺!武威十五萬將士,留下兩萬兵力駐守,其餘皆雖我等前往張掖擊退突厥!救我大鄴河山!」
寒風吹過雲夭的長髮與沾了血的披風,福禧站在一旁定定看著,突然發覺她肅穆的神情,竟隨了幾分蕭臨。
身後副尉見狀,別無選擇,只得上前道:「我等聽從軍令!」
雲夭一瞥他,副尉立刻調集十三萬兵馬,隨雲夭兩人再度往張掖而去。
當武威援軍徹夜快馬加鞭趕到張掖時,城內糧草正好徹底耗盡,十三萬兵馬擊殺南面兩千餘突厥兵後,通過張掖入城到達北門,直接與五萬突厥大軍混戰。
廝殺整整持續一天一夜,五萬突厥大軍只剩下一萬,最後丟盔棄甲,慘敗而逃。而大鄴也在此戰損失一萬士卒。
可時間不等人,敦煌郡戰況未知,雲夭立刻請求道:「如今聖上被困敦煌,還請副尉攜帶剩餘兵力前往敦煌救駕。」
那副尉見兵力損失慘重,也是氣急,可無奈此攸關大鄴江山,便毫不猶豫應下。天鷹與福禧率殘兵留守張掖,雲夭與副尉帶剩餘援軍往北而行,支援皇帝。
此番趕路極為迅速,每日休整不超過兩個時辰,便再度上路。長久的壓力讓雲夭每日只能入睡一個時辰,便再難睡著。
每每閉眼,除了那被她親手割下的都尉人頭,便是疏勒河畔的慘狀,以及這些時日將士們的廝殺怒吼,鐵騎踏過黃土飛濺之聲。
可她來不及害怕與慌張。
八日後,援軍終於趕到敦煌外的疏勒河,此時看起來剛剛經過激烈的廝殺,地上屍骨成堆,有大鄴人,有西域人,也有突厥人。
正是晌午時刻,四周卻萬籟俱寂,只能見插在泥土中的戰旗迎風飛揚,空氣中瀰漫著黑煙,散發著腥臭,疏勒河如同夢境那般,被染成血水。
雲夭心驚地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立刻朝身旁的人道:「陛下沒有死!快四處尋陛下蹤跡!」
「是!」副尉也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立刻讓眾士卒上前翻找屍體,尋找蕭臨的同時,也搜尋活人蹤跡。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遠處傳來整耳欲聾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那副尉抬頭,見是被打剩的西域聯軍,從四周湧出,將大鄴援軍包圍。
副尉從腰間抽出長劍,大吼:「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