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兩次救命之恩,便是奴婢再生父母,奴婢願為姑娘肝腦塗地,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好了。」雲夭打斷福禧珠串一般的話,「從此地回敦煌郡怕是遠了,前面便是張掖郡,咱們先去趟城中,給你們身上濕了的沐浴更衣,尋了郎中給你看看,再行出發。」
「誒,是,雲姑娘。」福禧由兩個小士卒上前,扶著起身,牽來一匹空馬讓他翻身而上。
雲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便帶著眾人往張掖而去,只是這一路上,她忽然察覺些許怪異之處,與來時不同。
這路上的西域胡商數量似乎突然激增,在路過雲夭一群人時,有意無意地掃向雲夭的隊伍,眼神中帶著銳氣。
雲夭沒有與這些人對上眼神,裝作什麼都未發現一般繼續前行。當到達城外樹林時,天鷹準備上前與守城說明身份與來意,卻被她一把抓住,「等等!」
天鷹轉頭不解道:「怎麼了?雲姑娘。」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雲夭死死咬著大拇指指甲蓋,仔細思索,又看向張掖高大的城牆,狂風卷著沙塵刮過。
天鷹不解地看著雲夭,等待她下令。
「我也無法確定,可剛才那隊商人,好像是突厥人。」雲夭猶豫道。
「突厥人怎會出現此處?」天鷹睜大眼睛,震驚道。
「我曾常年在榆林郡,與突厥人和胡人皆打交道,或許外人看不出兩者區別,可我也說不清,我就是能感覺到,那便是突厥人。」雲夭又看了一眼張掖方向,冷靜下來,「若是突厥人入了此地,那必定是途經張掖郡,雖然可能性不大,可張掖城內或許有問題,此刻不是最佳入城時機。」
她轉身看了一下身後護送自己的百名士卒,皆是精兵猛將,思索一番後道:「不如這樣,先在張掖附近搜尋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之處。我們經過那商隊數量眾多,從我們第一次過此地,到現在,至少三周有餘。三周時日,或許至少足夠五千人入內。」
天鷹看著雲夭的神情複雜起來。
若是守城人被騙了還好,但可能性太小,畢竟張掖過後雖不是突厥領土,卻是突厥人活動區域,還是如此多商隊進入。
天鷹和福禧守在雲夭身旁,其餘士卒皆分散開四處查探。
雲夭面色冷肅,道:「若那群人是突厥假扮的商隊,運送的不是布匹等貨物,有沒有可能是運送糧草?」
「糧草?」天鷹有些不可置信,「聖上西巡帶兵十萬可不是小數目,想要與十萬兵馬硬打,僅憑從張掖進入的幾千人,豈不是螳臂擋車?」
「嗯,你說的是,我也不知,小心總是好的。」雲夭垂眸,想到前世蕭臨失蹤,以他的能耐,何故失蹤?再加之回大興城後,他便整頓兵力,直接發兵滅了突厥。
所以如今看來,接下來的禍事,定然與突厥脫不了干係。
沒過一會兒,忽然有一士卒抓著一人朝雲夭過來,「報——雲姑娘,我們發現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便將其捉了過來。」
雲夭轉頭看向被扔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中原人,蓬頭垢面,看不清模樣。
那男子見到雲夭後,不怕,反倒興奮起來,立刻爬了過去,被天鷹擋住。
「雲姑娘!是我啊,我是張掖太守周竣啊,聖上途經張掖時,咱們見過的,是下官親自接見的聖上啊。」周竣說著說著便開始痛哭流涕起來。
雲夭道:「周太守?你為何會在此地?城中究竟發生了何事?我來時,便見不少西域商人,可看起來又似乎是突厥人假扮。」
周竣起身,抹了一把臉道:「雲姑娘,聖上來西巡之前,城內便一直有地藏教活動,這群人我本以為是好人,為百姓施粥布善。哪兒知,他們教主其實暗中與突厥勾結!」
「就在聖上大軍離開後幾日,地藏教便占領了張掖,百姓皆被扣下,我們無法與外面軍隊聯繫,我從城中水道偷跑游出,這幾日皆四處躲藏,沒想到終於遇到雲姑娘你們了。」
雲夭心驚,地藏教與突厥勾結,是她沒想到的。
她眺望了一會兒遠方的城牆,若就這般任由門戶大開,後續定還會有更多突厥兵入內,奪回張掖勢不可擋。
可是她手下僅僅百人,而她亦非蕭臨那般武將出身。
「天鷹,立刻派一人,快馬加鞭,返回敦煌郡,將此消息稟報聖上!」
「是!」
「等等,還有,再派些人,在張掖附近監視,若是見到有突厥大軍動靜,立刻來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