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看雲夭的眼神都變了,區區一個罪奴,不過是仗著皇帝看重。如今竟要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誰心中會服氣?
高氏的不依不饒讓雲夭有些心煩,可想到她背景,還是笑著奉承一番,飲下幾口她遞來的清酒,並直夸高氏琴藝,若能為陛下獻曲,定得寵幸。
高氏正高興時,雲夭又笑著指點了幾處高氏所彈奏的錯處,有有據,親自示範後,高氏直接黑了臉。
眾美人調笑的聲音悅耳,御花園不遠處的假山後,蕭臨正好路過此地,停下腳步,往院中小亭看去,美人再多,似乎也無法抵擋雲夭獨一無二的美。
她青絲如綢緞,耳垂下是桃花玉耳鐺,一襲白衣,腰間束紅帶,柔軟脆弱,盈盈一握。
她好似什麼也不用做,只需隨意一站,身邊眾人皆成了綠葉。
蕭臨身旁回報東部事宜的竹青停下腳步,隨著他視線看去,便見到站在人群後方的雲夭,顰顰裊裊。
他每日跟隨蕭臨身邊,為其辦事,自認為了解其許多心事,見蕭臨面色深沉,思緒萬千,不由道:「以陛下的身份,陛下既然喜歡雲姑娘,其實無所謂雲姑娘背景,將其納了入後宮有何不可?」
蕭臨一怔,看向竹青皺眉,反駁道:「誰說朕喜歡她了?」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喜歡某個女人,不過是對她美色的征服欲在作祟罷了。只是雲夭這傢伙吵吵鬧鬧,煩得很,格外惹人眼球,又格外難搞。
他重新看向不遠處那個沒心肝的女人,見她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那群長得差不多的人,能看出來,她是在認真為自己選妃。
不知為何,越是想到此處,心中便越是憋悶。
她自以為很了解他,卻沒看出,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想選妃,甚至極為抗拒。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站這麼遠便已吵得他頭疼,一點兒都不像她那清脆似鸝的低吟。
蕭臨看不下去,直接拂袖而去,走了幾步後停下腳步,向身旁的竹青道:「你去暗中調查,當年雲司徒造反那起案件,前因後果,所有細節,任何蛛絲馬跡,全部找來給朕。」
竹青先是一頓,而後立刻應下,「是!」
另一邊,賞花宴結束後,雲夭有些心累,不過哪位美人該封什麼樣的品階,她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她吩咐宮女,將各位世婦送回住所。待人散去後,才終於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伸了個懶腰。
「雲姑娘。」雲夭轉身,見竟是韋女叫住了她,對方沒有離去,而是走近後,朝她微微一笑,「不知雲姑娘可有空閒,與我說幾句話?」
第38章 無力
鎮北大將軍韋世淵乃是大鄴一猛將,使持節,於朔方一帶手握戍邊重兵,其女韋氏,名令儀。雲夭知曉她幼時在大興城長大,後隨父去南部,又去了北部朔方。如今皇帝選秀,才從北疆回來。
其在層層篩選後,暫被封為正三品婕妤。
即便常年居住北境,可身上大家閨秀的氣質仍未拋棄。前世,她清楚地記得,蕭臨征討西域,在吐谷渾戰敗,又繞路退居江都時,唯一從大興城帶走的,便是皇后韋令儀。
雲夭對她的印象,是其性子柔順,說話沒有太多彎彎繞繞,一心撲在蕭臨身上,也不似後宮其他女人那般惡毒。
總體來說,她並不討厭韋令儀。
兩人留在亭子中,韋令儀忽然朝著雲夭行一女禮,雲夭有些受寵若驚立刻抬手將她扶起,「韋婕妤快起,真是折煞了,我只是區區一女奴,何德何能受婕妤之禮。」
韋令儀笑道:「雲姑娘如今是陛下身邊紅人,又有著這樣驚鴻之貌,宮中何人不知,見雲姑娘,便如同見陛下一般。」
此話一出,雲夭反倒有些心虛,只道:「並無此事。不知婕妤留下,是想與我說甚?」
韋令儀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帶了小女兒家的羞澀,道:「我父乃是鎮北大將軍,如今北部突厥襲擾愈發猖狂起來,我不知如何說,可……大鄴與突厥必有一戰。」
雲夭猜到了韋令儀想說的話,只是垂下眸繼續靜靜聽著。
「啊……我知曉後宮不可干政。可話雖如此,前朝□□息息相關。我父如今在朔方駐守,不便回京,此次入宮,乃家父利用這番機會,主動向陛下交還朔方兵權,上繳兵符。如今我們這些人入宮已有一段時日,卻無一人見過陛下。」
韋令儀說得有些磕磕絆絆,可雲夭卻聽得明白,鎮北大將軍,是想以手中兵權,換取女兒在後宮地位,與誕下皇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