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前世並非啞巴或者弱智啊。
蕭臨這才突然想起,手指在他喉嚨處一點,「哦,我嫌麻煩,剛點了他啞穴。」
那男人終於張口,瞠目結舌地看著兩個容顏俊美,又暴力的人,有些害怕地瑟縮一番,道:「你們……你們什麼人?」
蕭臨沒有說話,只是甩袖坐回案幾前,渾身散發著令人恐懼的威壓,讓那男子忍不住雙腿打顫,直接跪了下來。
雲夭見狀用身子擋了擋蕭臨冷冰的目光,看著男子道:「先生莫擔憂,我們只是見你被官兵追打,便出手相救。」
「原來如此。」男子點點頭,又摸摸後頸,到現在還有些發疼,從沒見過這樣救人的,「雖然有些粗暴,還是多謝義士出手。」
蕭臨聽聞後不樂意了,正要說什麼,雲夭似乎有所察覺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閉上了嘴,看著兩人繼續對話。
「不知先生為何出現在此地?」雲夭回頭問道。
男子聽聞後鬆了口氣,見他們不與那官兵一夥,便立刻道:「我乃一遊歷四方的赤腳郎中,姓陸,到各地偏遠村莊給人治病。前兩個月,東部琅琊郡附近的村莊,竟出現成片患病者,許多村民接二連三病倒。我正巧路過,上報琅琊郡官員,可他們卻不以為意。」
「後來,我便一路向西,到了東都洛陽,想著那兒的官員總會向朝廷上報此事。沒想到,他們不僅不報,竟還開始追殺我,我便一路向西逃,想著或許到了大興城,能尋到法子上報天聽。這一路,東躲西藏。沒想到到了這河東郡,還是被郡守的人發覺,又開始追殺我。」
陸大夫苦不堪言,一邊說著,想到這一路艱辛,竟直接哭了出來。
雲夭記得前世便是這陸大夫到了大興城,機緣巧合下被趙家所救,又將瘟疫之事上報,只是為時已晚。那時整個大鄴已被疫病淪陷,而宮中早已開始悄無聲息地傳了疫病,後來這陸大夫又研究出治療之法,可謂功勞甚廣,最後入太醫院當了院判。
疫病蔓延,各處死人無數,白燈籠家家戶戶高掛,悽慘無比。因著朝廷知曉得太晚,損失慘重,而那時已經連發源地究竟是何處都搞不清楚。
沒想到這整個大鄴的地方官竟如此假公濟私,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大鄴害至如此地步。
雲夭轉頭看向身後眯著眼睛的蕭臨,他手指慢慢敲打著案幾,凝思片刻後,蹙眉道:「洛陽以東,是太后賀家勢力為主的地區。呵,隻手遮天,真當自己是第二個天子,看來收復兵權之事,得加緊。」
「嗯。」
疫情已經在琅琊郡開始蔓延,此番不可小覷,兩人決定立刻快馬加鞭,趕回大興城。而陸大夫則在後,由竹青等人護送回京師。
五日後,他們便順利回到皇宮。
蕭臨手段如雷霆,回宮後直接下令,罷免了一批洛陽官員,以隱瞞疫情為由,將其治罪抄斬。而後又派人前往大鄴四處調查,發覺同樣是東部地區,不僅蔓延著瘟疫,還因著天氣原因,作物收成極差。
好在南部江都地區還未受影響,糧倉儲備充足,便下令從南部由通濟渠開始運送儲糧至洛陽周邊糧倉,同時加緊各地存糧。
因著大片災荒還未真正到來,許多民間百姓總覺得此舉實在多余,對存糧之事不以為意。蕭臨而後在雲夭的提議一下,使出曾經用過的一招,利用民間方士與天象,鬼神之說,大肆散布災荒預告。
而琅琊郡附近的村子,則由朝廷派出大量醫官前往救治,壓制疫病蔓延。
這些舉措皆是有效手段,至少不至於如前世那般,等爆發後才亡羊補牢,四處難民奔走,勞命傷財,各地農民爆發起義。
見著大鄴命運開始扭轉,讓雲夭暗中鬆了口氣。
……
大興城內,一衣衫襤褸的男子在小巷中四處游晃,躲躲藏藏,面孔中帶著強烈的恨意與不甘。
正是天氣炎熱的時節,下身的傷口雖早已癒合,卻始終兇器殘缺不全,如今出了汗,再次發癢起來,疼痛難忍。
這些時日,他不斷被城內官兵驅逐,如今花光了銀子,一分不剩,可還是沒有機會見到雲夭那小賤人。
那個小賤人,以為跑來大興城便無虞了麼?
巷口忽然幾個官兵路過,他嚇得轉身就跑,下身隨著擺動幅度的加大,竟又開始做痛起來。
……
預備災荒與瘟疫之事進展順利,因著對地方官員貪墨行為的嚴懲,著實嚇怕了不少人,糧倉也慢慢充盈起來。
早朝之上,終於有朝臣提出,皇帝後宮空無一人,如今朝局越來越穩,正是大好時機,充盈後宮,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