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無德,老夫有老夫的傲骨,定然不會與此等無義之輩同流合污,你走吧。」
雲夭沉默良久,而後忽然諷刺一笑,道:「兒時曾聽聞罪父言,宇文大人憂天下萬民,我也以為大人一生清正。卻沒想到是我錯看了,原來大人也不過是一沽名釣譽之輩,是個只在乎自己,而置萬民於水火的反賊罷了。」
宇文太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終於睜開眼睛,看著雲夭不帶絲毫心虛,萬分不解。
雲夭不在乎他的目光,繼續道:「大人果真在乎天下?」
「自然,老夫從不在意擁護誰為君主,只在乎誰能利天下!」他語氣沉穩,對雲夭的話有著惱怒。
雲夭反問道:「如今太上皇在仁壽宮病重,甚至已無法下地。那大人不想擁護當今聖上,究竟想擁護誰?前晉王蕭庶人?還是前朝宇文氏?又或是江南前衛國貴族恭順候?」
此話將宇文太尉問住,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硬著脖子道:「現在龍椅上的皇帝,暴虐無道,殘忍嗜殺,實在不是明君。如今大興文字獄,這天牢中已都塞不下人!」
「所以呢?所以太尉大人認為誰適合做這天下之主?」
宇文太尉躲開視線,沒有看她,卻是在認真思考起她的話。
雲夭則不想給他時間,直接道:「前晉王蕭庶人,為人懦弱愚昧,此番從蜀地自立為王造反,皆是由他人慫恿,對下面之人的話聽之任之,只一傀儡。大人是想推舉傀儡上台,而後自己當那挾天子令諸侯的宰相,重複前朝宇文氏篡位之舉麼?」
「自然不是!」宇文太尉有些生氣,「可當今文字獄……」
「文字獄不是大人一手促成的麼?」雲夭直接打斷他的話語。
「什麼?」
雲夭道:「大人明知自己聲望,卻無絲毫顧忌,隨意胡亂出口。『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或許大人說出此話的目的不在於天下動亂,可說出此話後卻造成了天下動亂。大人便是知曉自己的話語重量,才更應在出口前多思慮才是。」
「當今聖上或許是暴戾了些,可大人只看這一方面,卻不看當下局勢。我大鄴北有突厥,西有蠻夷,南有前衛國虎視眈眈。此時若是換成一懦夫君主,那大人該擔憂不是內政酷刑,而是我大鄴是否還會存在,好不容易統一的中原,是否再一次分崩離析,民不聊生。」
宇文太尉哽住,三朝元老,此時在一女子面前竟無絲毫還口之地。
雲夭不再多說,直接將懷中的聖旨直接拿出,放於案上,而後起身道:「大人說聖上無道不仁,可聖上依舊赦免了你,以及千千萬萬因你而反的百姓。大人卻因執著於那簡單的幾句話,以及自己的名聲,置那些跟風者生死於不顧,置江山社稷於不顧。」
「究竟誰才是無德之輩?若數年後,群雄並起,分裂我大鄴疆土,致大鄴滅亡,萬民百骸,那今日的宇文大人,也對此出了一份力。」
宇文太尉將案上的金黃聖旨展開,仔細讀了一遍,在雲夭走到囚室門口時,忽然開口道:「你很聰明,不愧是雲司徒之女。」
他嘆息一聲,道:「雲姑娘如今在聖上身邊,是聖上枕邊人麼?」
雲夭頓住腳步轉身,「不是,大人想說什麼?」
宇文太尉搖搖頭,「只是看在曾於前司徒交好,老夫告誡一句,身為女子,特別是聖上身邊的女子,有時候太過聰明與高調,或許反倒會害了自己。」
雲夭蹙眉,對這話並不喜,可看宇文太尉認真的模樣,眼中也不帶一絲輕視,讓她心中忽然沒由的一緊。
……
在宇文太尉以及因反書而入獄的人出獄之後,他思索過後,便主動利用自己在書生間的話語權,重新推翻自己曾經的話。再加之曾經宮變與強搶民女兩個源頭被解決,流言很快便被平息下來。
與此同時,綿水傳來大捷戰報。前晉王蕭庶人本是兵力雄厚,可奈何此人膽小如鼠,在首戰失利後,忽然改了主意,帶著大軍想逃回蜀地。
勝敗乃兵家常事,可他僅一敗便丟盔卸甲,使得自己的軍隊軍心渙散,大失士氣。而後崔顯又帶人乘勝追擊,將人堵在山谷之中火攻,前晉王蕭庶人在那次戰役中死於亂箭之下。
待大軍班師回朝時,已是盛夏,宮中在太極殿為其舉辦慶功宴。雲夭本是在蕭臨身前伺候,可實在不想見崔顯,將宴會備好後,便尋了藉口躲開。
太極殿中,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絲竹之音悅耳。蕭臨坐於最上方的龍椅之上,而往下便是剛剛立下戰功的平南大將軍崔顯,而後是其父,兵部尚書崔海。另一邊坐的分別是左右僕射,趙家以及楊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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