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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蕭臨剛起床,雲夭便端著洗漱用具進入伺候。她手指纖長,無論做何動作,皆是般般入畫。她將帕子用熱水浸濕擰乾後遞給他,一切做的有條不紊。
他洗漱時視線未離開她的臉,見她帶著不達眼底的笑容,話語簡單,僅僅幾句「殿下」,無任何多餘之言,挑不出錯處。
她將用完的水和帕子拿出,又盛了讓人提前備好的白粥入內,連喝的水都是蕭臨平日裡喜愛的桂花水。
作為一個奴婢,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蕭臨心底越是提不起一股勁兒,好似她不應如此。
喝下幾口白粥後放下手中的碗,無意間道:「今日要儘快上路,你準備得……」
「殿下放心,馬已備好,今晨與竹青溝通過後,已經命眾人提早起來,待殿下用過膳,便可直接上路。殿下可先行,後方會有內侍將營帳收起,再追趕上殿下,不會耽誤任何行程。」
她笑著回答,將他話都堵了回去,無論是日常起居,還是趕路備行,她都做的很好。
蕭臨心底的火氣卻愈發大,將手中還拿著的勺子隨意擲了回去,濺出一些白粥。
雲夭卻是無動於衷笑笑,拿出帕子將濺出的汁水擦淨,輕柔道:「殿下有何其餘吩咐?」
他諷刺一笑,「沒有,你做的很好,該賞才是,你想要何?」
雲夭卻搖搖頭,「奴不敢乞求任何,只要能伺候好殿下,便已為奴所求。」
蕭臨不知為何,開始有些頭疼,他站起身直接往營帳外而出,雲夭見狀立即跟上,先他幾步將馬為他牽來。
遠見佳人一身素衣,牽馬走近,他這才注意到周圍士卒看雲夭的眼神,儘是帶著覬覦的猥瑣。
這個該死的女奴,一出現便能動搖軍心,實在妖媚,無處可防。
蕭臨收回目光,沒好氣地從雲夭手中拉過韁繩上馬,不留下一句話便直接駕馬往前奔去,頗有點逃離的架勢。
他奔出好長一段距離後,回頭,才發現竟只竹青一人跟上,拉著太子棺柩的馬車走不快,眾人自然無法縱馬奔行。
他更是煩躁,卻找不到發泄口,最後壓制著情緒,停在原地等待著身後的隊伍。
「竹青,你私下去放話,再有人盯著那女奴看,就把眼睛給我剜了!若有人試圖動不該有的心思,便把心給他挖出來!」
「是!殿下!」
「對了。」蕭臨盯著後方姍姍來遲的眾人,語氣有些兇狠,「不許讓那該死的女奴知曉!」
否則她定要幸災樂禍,浮想聯翩。她既不要他的賞賜,他何必給她好臉色。
不過一卑微女奴罷了。
「……是,殿下。」
第17章 配得上
又過七日,便抵達大興城。大興城繁華極盛,亭樓榭累,如星羅棋布。
雖在此地生活多年,可她其實並不熟悉,曾經整日如金絲雀般被養在宮中,極少有機會踏足外界。
隊伍眾人未停留過久,便直接入宮。蕭臨帶著太子棺柩面見皇帝,而雲夭和徐阿母則被竹青帶著入住凝雲閣,也是蕭臨所在寢宮。
太極殿上,太子棺柩被抬上殿中,眾人哭聲一片,連上方的皇帝都紅了眼。
哭得最大聲的是太傅一黨,太傅與太子姻親,太子妃聽聞消息後便哭暈了過去,而後生了一場重病,至今在東宮閉門不出。
經歷過哀痛後,大臣們私下左看右看,終於有人收到秦王遞過去的眼色,上前道:「陛下,如今太子已逝,國無儲君,怕是引得江山動盪不安。臣再次提議,需得儘快立儲,以穩天下民心。」
皇帝頭疼地揉著腦袋,對於太子之殤,他心如刀割,畢竟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也是眾皇子中最像他的兒子。
他沒說話,只是如垂暮之人癱坐龍椅上。
那大臣立儲建議一出,立有人上前複議道:「臣複議,五皇子殿下戰功顯赫,此次突厥一役中,一人領兵擊敗十萬大軍,後又帶人深入突厥境內,直取達達首級。」
「臣反對!秦王殿下雖未親臨戰場,可平日輔佐朝政,為人聖賢又頗有孝道,人心所向乃是有目共睹。而五皇子,雖戰功卓著,可此次太子之死疑點重重,老臣懷疑,這其中或有五皇子手筆。」
「莫要血口噴人!說話要講證據,太子乃是墜馬而亡,此乃意外,怎可將髒水潑至五皇子身上!此番乃是寒我將士之心!」
「是啊!若無五皇子,我邊境便被突厥所破,此番戰功,安能任由爾等污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