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阿母立刻點頭,見雲夭已經拿上了提前收拾好的行李,便將其拿來自己背上。
兩人走到白道驛門口時,雲夭拉住徐阿母,「阿母,你先在這兒等等。」
……
因太子之死,此次行路不得耽誤絲毫。蕭臨騎馬於前方帶隊,竹青跟在身後,走了兩步後便又停下。
「竹青。」
「在。」
蕭臨沒有看他,只是看向前方,吩咐道:「去趟白道驛,把那女奴帶上,不必管白道驛的人說甚。」
竹青一怔,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蕭臨沒聽到回復,轉頭陰鷙瞥他一眼,「那該死的女奴手中還拿著我的玉佩。」
況且明明是這個女奴不惜一切,求著他將她帶走,怎麼可能關鍵時刻反悔。
「是!殿下!」
竹青瞭然,正要轉身時,一清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殿下——」
蕭臨勒著馬的韁繩一緊,看向竹青身後,只見雲夭與徐阿母一人一馬,雲夭在前方縱馬奔來,她那雙氤氳著晨光的雙眸尤其明顯。
他沒有下令阻止,便看著雲夭臉頰帶著笑,桃花腮顯得白裡透紅的皮膚更加水嫩,一直到了近前,才拉住韁繩。
蕭臨嘴角不可察覺的勾了勾,「自己逃出來了啊?」
「奴既然承諾過殿下玉佩之事,必然時刻將其放在心上。從今日起,奴便會用心照顧伺候殿下,一心效忠。」她的聲音很柔和,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蕭臨微微眯眼,道:「就不怕交出玉佩後,我殺了你?」
雲夭眉眼彎彎,沒有一絲恐懼,「那也是之後的事,殿下現在不會殺我的,不是麼?」
他冷哼一聲,「需要我幫你,去殺了唐家人嗎?你曾不是最恨你那表哥麼,就這般放過他了?」
她搖頭,「不必了殿下。」
蕭臨挑眉,「你這是……善良?」
「當初奴求殿下的,不是幫奴殺了唐武,而是給奴手刃唐武的機會。」她右手放開韁繩,翻了過來,只見那手心全是腥紅的鮮血,血腥味這才慢慢飄入他的鼻腔,讓他眼神不自覺地黯淡下來。
「奴已經親手廢了唐武那廝,未來只能做一閹人。而舅母早已過了生育的年紀,絕後,對於她來說,便已是極為痛苦。唐家人,除非舅父尋了新人,不過那也不再會是舅母的孩子。」
此番話讓蕭臨終於笑了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卑微女奴,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稱讚起她的手段。
「就是可惜,你還是沒能下手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雲夭笑靨如花,道:「殿下,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特別是當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被奪走。」
他頓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巾帕遞給雲夭。
雲夭的心其實原本沒有表面上如此淡然,她並非心狠手辣之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裝得再淡定,可心中卻仍是惶惶不安。
她看向蕭臨遞來的帕子時,才徹底放鬆下來。她不知曉蕭臨是否看破了她的逞強。可她知曉,至少奴傷主這事兒,蕭臨保下她了。
她伸手接過那方白帕,將手中的血擦乾。蕭臨眼神示意竹青後,竹青立刻拿出水囊上前,為雲夭倒水洗手,如此熟練。
蕭臨看著她乾淨的柔荑,月牙狀的指甲縫裡,血跡也被沖洗乾淨,冷笑道:「甚好。」
……
當初隨著太子與蕭臨來到邊境時,隊伍浩浩蕩蕩百人。如今回大興城又增了兩百士卒,以此護送太子棺柩。
隊伍中沒有一個侍女,皆為護衛與幾個照顧皇子起居的內侍。而如今,冷漠無情的五皇子身邊竟多了一驚為天人的女奴,眾人皆驚。
中途夜間休整,徐阿母尋到一方泉水,告知了雲夭後,兩人便立刻拿上乾淨衣服去了泉水沐浴。
另一邊,竹青進入臨時搭建的帳中,「殿下。」
蕭臨將剛寫好的密信折好,一瞥他示意繼續。
「殿下,那牧馬監中逃跑之人一直未能尋到,秦王府邸的暗衛回稟,前兩日有一胡人裝扮的男子被帶入了府中。屬下懷疑,此趟回返京師後,朝中或許會出現對殿下的彈劾。」
「嗯,知道了。」他聽完後面不改色,將手中的密信交給竹青,「讓人將信送去并州,將軍隊以商賈名義,分批送入大興城。」
「是。」
「對了,那個女奴呢?」
蕭臨交待完正事後忽然想起,自己還帶了一麻煩的女人在身邊。他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桌上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