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諷刺一笑道:「前幾日,我親自走了一趟牧馬監。」
雲夭的心瞬間沉入谷底,知曉他已識破了自己謊言,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發現。這麼說今夜他便是打著讓她有來無回的主意,才讓竹青將自己擄來的。
這可如何是好?
她兩隻手在大袖下不安地擰著那支銀簪,面色依然帶笑,腦子飛快地轉起來。
她兩步上前,靠近蕭臨,在離得極近的地方停住。
他微微低眸,便看到正在仰頭的小臉,臉頰上有些紅暈,應是被那被褥給捂出來的,一股淡淡的汗味帶著煩人的桃香傳來,這一次似乎沒有那麼反感。而她僅僅穿了一身單薄的寢衣,燭光下有些許通透,身前的小山巒被擠壓著,鎖骨明顯,肌膚白皙水嫩。
他無動於衷掃視一圈,看不懂這個小女奴究竟想做甚,與野男人同處一室卻絲毫不知羞恥,如此水性楊花。
雲夭黃鸝般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有些微癢,「殿下想要殺奴?為何?奴並算不上說謊,奴確實常去牧馬監做活,做活時也認識了當時的大部分人。奴努力去尋了,奈何能力有限,或許需要更久的時日。」
「呵,你說我要是拔了你舌頭,你還如此巧言令色嗎?」他語氣陰沉。
雲夭伸手撫上他的胸膛,一點點往下挪動著,「殿下若想拔了奴舌頭,或是想殺了奴,奴能反抗嗎?只是,在這之前,能否給奴一個達成心愿的機會?」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蕭臨的意料之外,這個小女奴,似乎總能輕易逃脫掌控。
他好奇起來。
雲夭道:「奴實在恨那唐武,若是殿下能給奴一個手刃這肥豬的機會,殿下想要拔了奴舌頭也好,還是殺了奴,奴都接受。」
蕭臨沒有說話,只是諷刺朝她一笑,不懂為何她認為自己有與他談條件的能力。
雲夭見他不說話也不慌張,她手繼續往下挪動著,滑過的位置傳來陌生的感覺,並不讓他反感,卻也未激起絲毫漣漪。
她細細盯著蕭臨的表情,見他沒有將自己揮開,鬆了一口氣,輕輕捧住被簪子劃傷的右手,直視進他的雙眸慢慢跪坐了下去。
她依舊看著他,輕輕探頭,靠近他還在流血的傷口,伸出舌尖舔舐上去。
第10章 救她
在這一瞬間,蕭臨瞳孔放大,原本沉寂的心臟忽然異常地狂跳起來。
這個該死的女奴!竟如此大膽,孟浪至極!
彈指間,殺死她,留著她,兩種不同的思緒在腦海中瘋狂地來回跳動,開始眩暈。
她的舌尖柔軟濕潤,也很溫暖,一點點將他手心流出的血舔盡。又舔上他的傷口處,輕輕吮吸,柔軟帶來的刺激與傷口處的疼痛交織,似電閃雷鳴般劈在蕭臨腦中。
他究竟該殺了她?
還是留下她?
殺了她的原因或許是這個卑賤女奴一步步對自己的挑釁。而在他看來,弱者在世上,沒有存在的意義。
那留下她又是為了什麼?似乎沒有留下的原因。
當他的傷口停止流血後,雲夭才退開,臉上笑靨如花看著他。嘴角,朱唇,皓齒上,全部都是他的鮮血。白裡透紅,晶瑩剔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美人如畫,太子口中的美人。
此刻,蕭臨不得不承認,滿嘴鮮血的她,才是這世間最美的一幅畫。
他眼神中帶著暴戾,思緒來迴旋轉翻湧,終於在看了她許久後,蹙眉冷血道:「滾——」
此話一出,雖是冷漠至極,雲夭心中卻是雀躍歡呼起來。
他總算放過她了!
她慢慢起身,不再多逗留,快速行禮之後,離開了那間寢室。
出了屋子後一陣劇烈的狂風颳來,她冷得抱住了胳膊搓著,握緊了手中剛偷到的東西,有些冰涼,四處觀察。
可此地太過陌生,她從未來過。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竹青忽然鬼魅一般出現在她面前,她心中一緊,以為這麼快就被他發現。
竹青道:「雲姑娘,殿下讓我送你回去。」
雲夭咽了咽口水,才注意到手中拿著那床被褥,平靜下來。
看著他將被褥展開,認命地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竹青用被褥將其卷好扛起,如最開始那般飛檐走壁將她送回驛舍,期間她絲毫不敢睜眼。
這個該死的蕭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