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近兩人,雖沒曾經登位後那股更為強烈的威壓,卻也是煞氣竄來。
她驟然間想到了前世與他的初見,他一襲紫衣,頭戴金冠,「卑賤之人,何價值可苟活耶?」
那是他對她說出的第一句話,帶著君臨天下的蔑視,看不起一切世間螻蟻。
而此時,他並沒有給雲夭一個眼神。
她低下頭,感受著一股熟悉的,來自地獄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心慌害怕,連太子都微微蹙眉。
前世她被困大興宮,給他送去三十多封求救信,這個滿腦子只有擴土的好戰分子,別說回來救她了,連一封信都未回過她。
雖死過一回,雖相處五年,可肢體間對他的恐懼依舊沒能輕易消散。
蕭臨停在兩人身前,朝著太子輕輕頷首。
而後,才將視線施捨給一直低著頭看腳尖的雲夭,又打量了一眼太子的眼神和行為,沒有說話。
「啊,五弟,這是……」太子反應過來,可自己也是第一次見雲夭,並不知曉她名字,便看向她的眼,帶著詢問。
雲夭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終於抬頭,收到太子的視線後,瞥了一眼蕭臨,又將頭低下,如鵪鶉一般糯糯開口道:「奴是在白道驛中打雜賣花的,叫雲夭。」
「原來你叫雲夭啊,真好聽,雲……」太子想到雲這個姓氏,忽然回憶起了什麼,不再多話。
「原來只是個女奴,那幅沒眼的畫?」蕭臨清冷的語氣中帶著諷刺與蔑視。
雲夭腦袋裡一聲嗡鳴,沒想到如今自己一身污水,他竟還能聞到那桃花香蜜。
更沒想到,那幅畫不僅勾引到太子,還把他這條瘋狗也引了來。
她心中懸起一塊巨石,知曉蕭臨一向精明,或許已經猜出了她用畫勾引太子的意圖,有些不安,只是低著頭微點道:「是,奴閒暇時練筆所畫。」
聽到這話時,蕭臨不再多說,轉開視線看了一眼正在無意間維護雲夭的太子,似乎是想到了何趣事,勾唇冷笑一聲,便轉身進了驛站。
等看不見他人影之後,太子才又轉身,面帶歉意道:「雲姑娘見諒,五弟就是那性子,你離他遠點就好,他此次來榆林是助孤犒軍的。」
雲夭瞭然地點頭,而後才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震驚道:「你是、你是太子殿下?」
她立刻朝著太子行了一標準的女禮,「殿下恕罪,是奴無禮。」
太子笑著溫柔地搖搖頭,而後直接認了下來。
對於這個傻乎乎,反應慢半拍的少女並不惱,只覺得可愛至極,便以雨天寒涼為由,帶著雲夭回了白道驛中。
當雲夭回到自己房間後,死死咬住大拇指指甲蓋,回憶著剛才與蕭臨的重遇。她太了解蕭臨此人,她有十成把握,他定然看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計,才那般嘲諷。
將有些微濕的衣服褪下,重新沐浴一番,洗去身上與頭髮的污水後,她的心也依舊沒有平靜下來。
她一向不喜自己這身皮囊,她因著這臉,總被不同的男人如同貨物一般對待。可她也向來知曉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
她如今乃奴籍之身,又是罪臣之女,若無貴人相助,她根本離不開這榆林郡,而太子便是助她脫離奴籍的最佳機會。
也不知蕭臨是否會把自己的心計告知太子,毀去自己的謀劃。要是如此,那便糟了。
前世此時,不是被舅母安排的雜活忙到手忙腳亂,便是後來被鎖在房間終日不得出,所知信息實在太少。她甚至不知,除了太子,蕭臨竟也來了這邊陲。
夜間,雲夭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唉聲嘆氣許久都未能入睡,直到徐阿母忙完驛舍雜活回到房中,雲夭才抱著她縮在懷中睡去。
……
蕭臨廂房中,侍衛為他點上安神香,置於榻旁。他接過信件將其拆開,在燭光下將信看完,而後點燃燒毀。
桌下倒著的是一個身著黑衣,滿臉是血,面目全非的人。
將手上的血跡擦盡,他揉著眉心,掀了下眼皮,「太子在白道驛這些時日,除了研究那幅畫,便無其他舉動了?」
「是。不過屬下發覺,秦王派了人跟來,不僅殿下身邊,太子身邊也有。今日這人,應是秦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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