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在這兒睡,快醒醒。」
是誰?聲音怎麼這麼像徐阿母?
徐阿母.…..
雲夭頭疼欲裂,她記得自己好像從承天門上摔了下去。
黑暗中,徐阿母被利刃刺死的畫面襲來,她看到那穿過身體的長劍還流淌著血液。
她的阿母!
想到此處,雲夭猛得睜開雙眼,有些眩暈眼花,從高牆上墜落,渾身骨骼散裂的疼痛久久揮之不去。
她呆滯片刻,種種回憶闖入腦海,叛軍的手臂太過強壯,抓得她吃痛,無絲毫反抗之力。她驚懼地大叫起來:「啊——放開我!放開我!」
「姑娘,姑娘,你怎了?」
雲夭頓住,緩緩抬頭,闖入眼帘的竟是徐阿母。正在搖晃著她,試圖將她從夢魘中喚醒,她逐漸冷靜下來。
「姑娘,天還下雨著,你怎的就在這睡了?」
雲夭難以解眼前的現狀,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才發現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徐阿母。
她在徐阿母的攙扶下,努力站起,掃視了一圈四周。身旁是一座石橋,環境如此熟悉,似乎是位於邊境榆林郡的白道驛。
雲夭眨眨眼睛,再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後腰,吃痛傳來,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誒喲,我的心肝兒,在做甚呢?」徐阿母見狀趕快抓住她的手。
雲夭感受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兩隻手,帶著厚厚的老繭,有些蒼老,皮膚松松垮垮,好像真的是她的阿母。
她似乎有了猜想,卻不敢肯定,猶豫著問道:「阿母,現如今是何年?」
「開元三十八年,姑娘這是睡傻了?」徐阿母不解,卻還是認真地回答。
開元三十八年,五年前,她十六歲,這麼說,她竟然在墜下承天門後回到了十六歲那一年!
第2章 (三修)勾引太子
「阿母!」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衝上前將徐阿母抱住,死死不放,緊接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想到上天竟然給了她一次重活的機會,她一動不動抱著徐阿母痛哭許久。
「姑娘今日是怎的了?」
她搖搖頭,看向地上的一筐桃花,將其提上,「我只是夢魘了,阿母莫要擔憂。」
見她這般說,徐阿母便不再過多糾結,拉著她一同回到白道驛。
此處乃是榆林郡的驛舍,而榆林郡位於大鄴北部與突厥相交的邊陲之地,以燕然山為界。而如今正值春光作序,萬物和鳴之際。
微雨淺淺淋濕她的發梢,兩人正回到驛站中時,一吃著瓜子的婦人一瞥,不悅的聲音入耳,「喲,這位小祖宗,這驛中的事兒還沒弄完呢,就跑哪兒躲懶去了?咱這全家人心善,收了你,結果沒想到是個光會享福的小賤蹄子。」
「這太子殿下,明日便來這榆林撫邊犒軍了,大伙兒都忙得緊,就你會躲懶。」
雲夭本還沉浸在重活一世的喜悅中,聽到此話後頓時一盆涼水從頭淋下。
開元三十八年,太子……
想起來了。
當年太子來到此地犒軍,卻恰巧遇到突厥大軍侵襲。在這苦寒之地,外敵騷擾本是常事,可那一次卻是十萬大軍,太子參戰,卻不料死在戰場。而後才有了五皇子蕭臨繼位之事。
蕭臨手段陰狠,暴政酷刑,窮兵黷武,後來又是災荒,各地起義大大小小不斷。
可讓她如今更為慌張的並非後來的蕭臨稱帝,也非死前的滅國之禍,而是此次突厥的侵襲。這是她後來命運多舛的源頭。
當年榆林郡被突厥攻破血洗屠城,而她因著這張臉,直接被突厥人擄走,說是送給大可汗作禮。後來中途又被大鄴軍隊追擊而救下,都尉看中她,卻將他送給秦王,隨後她被帶去大興城。
當她到達大興城後,秦王還未來得及尋歡作樂,便被蕭臨殺了。那都尉為討好新君,又重新將她送給了剛剛奪位的蕭臨,之後便跟在他身邊五年之久。
曾經輾轉男人之間,在蕭臨身邊的日子雖提心弔膽,卻也算安定,錦衣玉食,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得個從城樓上腳滑摔死的慘劇。
雲夭腦子轉得飛快,她看了一眼還在罵罵咧咧的舅母,並不搭,倒是舅父剛好出現,見她身上潮濕,便隨意問候幾句。
雲夭道:「舅父舅母放心,就剛才雨下得有些突然,奴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