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忽然很安靜,白洋冷不丁地問:「山海經?那幅畫是不是叫《山海經》?」
「具體的詳細信息你可以去問唐譽,如果他願意告訴你,他會說的。」水生是一把非常溫柔的嗓音,但說話時無論語氣還是姿態都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穩定,「白洋,我可以問你幾件事嗎?」
白洋沉默片刻,腦海里翻江倒海都是那幅畫。整件事的源頭是因為自己擅作主張,自己真是個大傻逼……等到他再次回神已經過了半分鐘,連忙開口:「您說。」
水生一直在等他開口:「你們認識多久了?」
「我和唐譽?」白洋不信他不清楚,「大學同學。」
水生點點頭,在心裡羅列著他們的時間線,大學到現在都7年了,剛好是18歲到25歲。能在彼此最清澈衝動的歲月里占據一席之位,怪不得他們都放不下。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是運動員,唐譽不是體育生,你們應該不在一個院系。」水生對這一段很模糊,他能調查清楚白洋的背景,可是他們的過往一直都是盲區。
按照正常的流程,水生猜他倆一定是比賽當中相識。一個是萬眾矚目的體育明星,一個是初出茅廬日漸成熟的採訪記者。
「我倆認識是因為……」白洋沒法跳轉這個話題了,而不能有任何的欺騙,「大一的時候學生會選舉競爭。」
「你倆是競爭對手?」水生倒是好奇了。
「算是吧,反正就這樣認識了。後來我們一起工作,他主要負責學生會的財務部。」白洋也不願意再陳芝麻爛穀子往外說,唐譽的空降必定是他家裡安排,自己說這個事太沒意思了。
水生點了點頭,原來不是比賽採訪,是學生會。小寶本科那些年在學生會幹得風生水起,想來也和白洋有關係。在那4年裡,小寶從來沒說過找不到方向,大概因為他有白洋這頭領頭羊帶著他往前沖,指哪打哪了。「好,我的提問環節結束了。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如果沒有的話……」
「發布會能不能讓我也去?我不添亂,我保證。」白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那幅畫是自己的錯失,總不能讓唐譽一個人承受後果。
水生的兩隻手就壓在電腦上,在衡量小寶在白洋心裡的分量。作為長輩,他對白洋目前的表現可以打上一個對鉤,所以也就給他一個機會:「可以,我可以安排。但是你也要有交換條件,我不能平白無故幫你。」
「您是想讓我養病?」白洋明說了,「可以,沒問題,我接受。」
「很好,我喜歡你的坦誠和聰明。」水生朝他伸出手去,兩人見面多次,這回才算是正經介紹,「我叫水生。雖然我是唐譽的長輩,但是你不用害怕我。」
門外,唐譽正在和李成平交涉,還是一模一樣的話術:「李叔你就放心吧,我會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安全的處境裡。」
「完全沒有必要啊,你聽李叔的話。」李成平主要負責客戶訂製保護服務,譚刀和他說起今天的事他也一身冷汗。
「有必要,這是我的工作嘛。」唐譽對公司里的長輩也是一樣熟悉親熱,「李叔,你可是親眼看著我長大的,我小時候在公司里跑來跑去,你總是偷偷給我帶好吃的。」
「是,為了給你帶好吃的,我可沒少挨罵呢。」李成平哼了一鼻子。
這小祖宗,總是被水生帶到公司里來,在他們這些唐家老一輩員工眼裡,這就是個寶貝疙瘩,每個人都疼愛有加。最難得的是,唐譽並沒有被大家的溺愛慣壞,他識大體,不惹事,水生的辦公室里還專門給他弄了套小桌椅。
那時候他們進去匯報工作,就能看到一個乖巧聽話的唐譽坐在小椅子裡,時不時昂著腦袋,朝著他們笑笑。水生還給他鉤織了一個小吃包,放滿了唐譽愛吃的點心和零食。唐譽經常挎著小吃包到處溜達,走到他們身邊就掏出一顆糖果,讓大人也嘗嘗。
誒呦喂,心都化了。
所以現在李成平都沒把他當大人,還是那樣兒。「不行不行不行……你聽李叔的話,咱們好好弄發布會可以,但沒必要親自出面。」
「我要出面,而且我相信李叔你親自布置就不會出錯。以後我還會有很多公開露面的工作場合,李叔你就多操操心嘛。」唐譽想了想,故意提起小時候的往事來哄人心軟,「那次,小舅舅帶我上二環路,還是李叔你開車去追的呢……」
「別提那次了,你那個小舅舅啊,我都不敢說他。」李成平並未誇張。
唐弈戈5歲成名,因為唐譽百天宴第二天就失蹤了,給唐譽爸媽急得翻遍大院,結果唐弈戈幼兒園老師來電話,說唐弈戈在班裡展示了一個書包,裡面放著一個小嬰兒。等到一行人撲騰撲騰趕到幼兒園,幼兒園老師都急得快暈倒了,唐弈戈則沒事人一樣,到處顯擺他漂亮的小外甥。
想起這些,李成平甘拜下風:「好吧,好吧,我是拿你沒轍。但是咱們先說好啊,到了發布會那天一切都要以我的保護限制為主,我不讓你做的事情你不許做,我隨時隨地能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