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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白洋冥冥當中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無限地逼近脆弱,「髕骨撕脫骨折,纖維壞死,內側斷裂,韌帶損傷。高三時候就斷過一次,大一做過積液手術,研究生時候又開了一次刀。」

譚玉宸馬上看向了唐譽。這些術語他清楚,但唐譽不清楚。不過不清楚也是好事,唐譽可能就不會知道到底多嚴重。

唐譽筆直筆直地站著,無意識地眨著眼睛,目光定格在白洋右膝內外兩側的傷疤上。這是新的傷疤,他們分開的時候,白洋腿上沒有。在廣州出差時,白洋穿長款睡褲,自己也沒發現他腿上多了這個。

「受傷原因呢?」劉主任一眼就看出這腿已經不行了。

受傷原因?白洋呼氣,吸氣,再呼氣,再吸氣。他像是聲若懸絲,又像擲地有聲,矛盾夾雜著激烈的情感。

「我以前是運動員。」白洋苦笑著,自己的受傷原因就是輝煌原因,「我現在已經……退役了。」

說出來了,退役了。白洋摸著膝蓋,自從嚴重受傷之後他的膝蓋就總是很冷,應該是血液不好好流通了,摸著跟摸一塊冰差不多。他懷念它還滾燙的時代,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青春年代。

唐譽就在這時候轉了個身,突兀地離開了問診室。譚玉宸即刻跟上,此時無聲勝有聲,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唐譽,只是默默跟著。

走在廊道里,唐譽心裡還沒準備好接受事實,他可能比白洋還沒法接受事實。因為他見過那個人的風姿,那個舉世無雙、俾睨全場的金牌冠軍!

他終於知道白洋為什麼抗拒一切,為什麼不告訴別人,為什麼不願意坐輪椅,為什麼偷偷躲到了壹唐!唐譽這些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怕白洋有了罕見病也不要緊的,自己家裡的關係可以帶他全球去治病,盡最大能力提高他的生活質量。

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小手術?一個關鍵的小手術?

絆住了白洋,也絆住了自己。一個小手術,徹底割斷了白洋作為運動員的靈魂,也割裂他的人生。唐譽甩不掉腦海里的畫面了,真的甩不掉,白洋比賽時候的颯爽歷歷在目,就算前頭有一排外國人他也沒有認過輸。

那時候,唐譽擔任學校的體育記者,拍過無數張的照片。他每次做ppt都會暗藏一點心思,封面的遠景就是那個人比賽的剪影。現在就這麼一個小手術,把那幾年都打成了泡影!

走著走著,唐譽停了下來,停在了一面窗前。

「唐譽,你知道嗎,我們運動員的身體可金貴了。我們的身體就是昂貴的精密儀器,一個零部件都不能出錯,一旦出錯我們就報廢了。」

他又看到了,白洋站在體院高台上,眼裡冒著鹿死誰手未可知的光芒,用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全場,目之所及都是他的領地,金牌就是他的獵物。

只不過那時候,唐譽還不懂這句話的真正意義。他以為白洋是在吹噓,是在誇張,是在顯擺。現在迴旋鏢扎在他心臟里,白洋金貴的身體出現了差錯,昂貴的精密儀器有了損壞的零部件。

他退役了,他報廢了。

不怪他不告訴自己,瞞著所有人。這讓一個驕傲的冠軍如何接受?

他退役之前的最後一場比賽,唐譽遠在異國熬夜觀看。那一場白洋成為了聚光燈下的明星,什麼屈南陳雙陶文昌,首體大跳高隊的防線,都成為了白洋的背景色。唐譽以為那一場會是白洋又一個巔峰時代的開始!

一個運動員的第二個巔峰即將開場,競技世界再次歡迎他的到來。只不過落了空,原來那是他的謝幕啊。

他用盡全力的驚艷一跳,只是為了和那個世界說一聲溫柔的再見。

唐譽像是被窗外的日光傷了眼,濃黑的睫毛根部泡在淚水當中,直到眼眶蓄不住,懸湖般流淌而下。

問診室里,水生也在驚訝的餘震當中。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做過康復?」劉主任捏住了白洋的右膝蓋。

白洋垂著頭,默不吭聲。

水生將一切看在眼裡,這模樣肯定就是了。久病成醫,水生很能體會這種痛苦,於是情不自禁地走到輪椅旁邊,猝不及防地壓住了白洋的右腕口。

白洋的身體反應很快,腕口往後縮,手腕往下壓,如果有人想要用這種方式擒拿他都不太容易。

水生也不和他客氣,反擒拿似的再次壓住,這都是他曾經玩剩下的技術。「別動!」

「你幹什麼!」白洋瞪著他。

水生噓了一聲,意思是別說話。他壓住白洋的脈象,摸過後確定地點了點頭:「你身體底子已經掏空了,自己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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