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牧霖的男朋友。
對方看著比他們大一到兩歲的樣子,不過也很年輕,不是明顯有年齡差的人,跟他們同齡。
只是這位同齡人最近似乎很忙,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對方走過來後看到牧霖樣子就皺緊眉頭,伸手試了一下牧霖額頭的溫度,隨後問他:「辛苦你了,醫生怎麼說?」
「還沒見到醫生。」陳閾回答:「導診台那邊的護士讓我們等驗血結果出來了再過去。」
他說完後看到牧霖勉強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謝安景:「你,你怎麼來了?」
陳閾摸摸鼻子,站起來把位置讓給謝安景,又把剛才的單據等等交給對方,自覺在這邊有些多餘,主動說:「牧霖我先走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牧霖怔怔地看著謝安景,說不出話來。
他燒得迷迷糊糊,依稀感覺到有人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又聽到謝安景的聲音,怕是幻覺,但誰想睜開眼睛真的就看到謝安景。
對方怎麼來了,他混沌的腦子現在都沒辦法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來。
謝安景只是嘆氣,看著他問:「難不難受?」
他想說不難受,但頭暈頭疼外加發燒的多重buff疊滿,他一開口差點沒吐出來,完全說不出不難受的話。
謝安景把他摟在懷裡,用拇指幫他按頭。
牧霖緩了幾分鐘才勉強開口問:「Z9怎麼樣,你怎麼過來了?」
謝安景垂眸看著他,剛想說什麼手機就響了,只能先接電話。
是測試那邊打來,跑圖出現個問題,問他怎麼辦。
他回答完測試的事情,就去看牧霖的驗血結果,拿著結果帶他去找急診醫生看病。
牧霖上次來過這家醫院,留有病例,急診醫生調出病例看到牧霖的情況後,問他們:「吃消炎藥或者掛水,選哪個?」
牧霖自己選:「吃藥。」
從前有個醫生跟他說,儘量不要掛水,很多時候一掛水下次還要掛水,到後面就沒有抗生素或者消炎藥可以用。
他一直記著這句話,一般選擇吃藥。
謝安景沒有反對,只是問醫生:「他燒這麼高,可不可以住院?」
急診醫生一邊開藥一邊表示普通住院部已經沒有床位,特需和國療那邊還有幾個,謝安景自然不在意這點錢,立刻說要住院。
後面他被人扶著走出去,護士推來病床,謝安景抱著他躺上去,期間又接了好幾個電話,還給楚年打電話說事情。
牧霖閉著眼睛,眼皮輕輕顫抖著,有眼淚順著眼眶滑落。
他真的很沒用,什麼都沒能帶給謝安景,還讓對方在這麼忙的時候跑到醫院照顧他耽誤工作時間。
病床一路推著他到病房,到了病房後謝安景扶他坐起來,餵他吃藥。
牧霖吃完藥躺下後攢了點力氣,拉著謝安景的手說:「這裡有很多醫護值班,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先去忙自己的事,或者休息下也好。」
謝安景只坐在床邊,垂眸看著他低聲問:「是因為覺得我太忙了,連生病都不告訴我,對麼?」
「不是,我……」
他說不下去了,想不到理由解釋。
謝安景用拇指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淚痕,動作很溫柔。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能因為工作忙就連你生病也不管。」
謝安景閉了閉眼睛,難以描述他打牧霖電話,聽到一個陌生男性回應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有些想發火,但看牧霖的樣子又真的發不出來,只告訴對方:「工作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你不用擔心。」
他說著將手蓋在牧霖的眼睛上,「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的事,也不用擔心Z9。」
牧霖被迫閉上眼睛,呼吸都是灼熱的,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謝安景好像一直在病房裡陪著他,但沒有睡過,一直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處理公事,有時還會低聲接電話。
等第二天早上他被謝安景扶起來餵退燒藥時,額頭已經不是滾燙的狀態了,只是有些熱,頭疼的症狀消失,剩下疼久了的木然。
他到底年輕,吃過對症的藥就會好很多。
他看著淺色窗簾外漏出的陽光,又看了病房床頭櫃的時鐘,驚訝地發現已經是早上七點多。
他想開口問什麼,謝安景卻將水杯遞給他說:「喝點水。」
他喝過水後連忙問道:「已經早上了,你有沒有休息過?」
謝安景安慰他:「休息過,別擔心。」
其實他只是在快天亮的時候躺在沙發上眯了下,不過他做遊戲已經習慣這種公測或者大版本更新前熬夜的節奏,覺得還好。
牧霖抿著嘴唇沉默片刻,跟謝安景說:「我覺得已經好很多可以出院,你不用擔心我,先忙別的事情,或者回家休息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