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霖只能硬著頭皮坐上去,不過坐上去後也是束手束腳,把包抱在懷裡不敢放到別的地方。
謝安景讓他把包放在後面,「包放在後面就行,後面地方小雖然不能坐人但可以放東西。」
牧霖聽話地把包放好,繫上安全帶,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起來緊張又拘謹。
謝安景用餘光打量著他的表情,覺得明天還是換輛車開,這輛帕加尼就先吃灰。
他打開導航搜牧霖剛報的小區名字,聽的時候沒太大感覺,實際搜索後發現確實很偏很遠,現在不堵車的情況下開車過去都要四十多分鐘,坐地鐵的時間應該要翻倍還多。
這會兒正是下班打車高峰期,園區門口人很多,帕加尼從地庫開出園區的一路很拉風,回頭率超高,跟不遠處的柯尼塞格加在一起頗有跑車雙雄的架勢。
這個時候任誰路過園區附近都要感慨一句網際網路真掙錢,沒點家底不會買這種燒錢的跑車。
車開出去的一路上牧霖只覺頭疼來勢洶洶,現在居然比剛才等電梯時還要難受點,他情不自禁地咬著嘴唇微微皺眉。
謝安景等紅綠燈的間隙掃過牧霖的樣子,看對方的臉色似乎又蒼白難看幾分,低聲說:「如果太累的話就把每天的工作量減少些,工期不一定要那麼緊,可以延後幾天,我會跟楚年溝通。」
牧霖聽後虛弱地笑笑,輕聲說:「沒關係,我可以完成。」
他拿了雙倍的外包人天就應該配合甲方趕工期,身體不好是他自己的問題,不能因此拖延工期,讓甲方承擔後果。
其實他現在已經頭疼得有點想吐,不過這是別人車上,他努力忍著。
謝安景看他狀況不太好,皺眉問道:「你看起來很難受,要不要去醫院?」
「不了。」牧霖低聲說,甚至不敢搖頭,怕搖頭會加劇頭疼,「我沒關係。」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說「沒關係」可能別人不信,就又加上一句:「只是有些累,休息一晚上應該就好。」
謝安景立刻說:「那你先休息會。」
車上沒了說話聲音,謝安景專心開車,牧霖試圖用平緩的呼吸讓頭疼的症狀減輕些。
一會兒後車開到牧霖小區的門口,謝安景將車停在小區門口旁的停車位,打開車燈側頭看著牧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覺得現在牧霖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幾乎面白如紙,毫無血色。
他皺緊眉頭,試著問:「你還好麼,是不是有哪裡難受?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
牧霖知道他身體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一周工作量巨大,他睡在公司也沒休息好,屬於超負荷運轉,殘破的身體在向他提出抗議,壓了一周的頭疼現在終於壓不下去,他頭疼得難受。
不過幸好沒發燒,應該問題不大,今晚如果能休息好明早頭就不太會疼了。
他只說:「我就是有點累了,想回家歇著。」
坦白說謝安景並不覺得牧霖此時的身體只是簡單的「有點累了」,但他們的關係似乎也沒有親密到他強壓著人去醫院看病的地步。
最終他只是看了牧霖片刻,問:「你家住幾號樓,我開到樓下。」
牧霖走路艱難,就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報出樓號,謝安景導航開到樓下。
到樓下後謝安景打開駕駛座的門,繞到後面的位置把牧霖的包拿出來,又去副駕駛幫忙開門,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扶著牧霖的胳膊把人扶出來。
只是剛碰到對方胳膊的瞬間他就覺得觸手冰涼,牧霖應該很冷。
「怎麼這麼冷,我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謝安景看了下車內空調的溫度,26度並不算冷,但可能對牧霖來說不太好,他立刻道歉:「對不起,下次我把空調開高些。」
「沒關係。」牧霖虛弱地笑笑,「真的跟你沒關係,謝神,很感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如果沒有謝安景送的話,他一個人拖著殘破的身體去擠地鐵,指不定頭疼會加劇成什麼樣,可能沒扛到家就得吐出來。
謝安景幫牧霖拿著包,看了下眼前這棟不像有電梯的六層居民樓,問:「你家住幾層,我送你上去。」
「一層。」牧霖主動從謝安景手中拿過包,順手指著旁邊的窗戶,「喏,就是這裡,我自己回去就行。」
謝安景見狀沒有堅持,牧霖拎著包走進昏暗的樓道里,一路走的時候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不想讓別人為他擔心,怕真的要麻煩謝安景送自己去醫院。
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別人的善意,害怕給對方添麻煩,麻煩別人太多時他真的會很無措,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到家後他打開燈,站在門口忍了忍,終於忍不住劇烈的頭疼,跑到浴室里乾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順著牆壁滑下跌坐在浴室里,只覺頭痛欲裂。
謝安景就站在樓道口,看到牧霖走進去,再看到對方指著的那扇窗戶亮起燈才稍稍安心,重新坐回車裡跟楚年打電話說將工期放寬三天,再給牧霖發條消息,這次沒有商量,直接用命令的語氣告訴對方:你在家多休息會,明天中午接你去公司,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