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不起阿魏,但我昨天說的認錯的話,句句真心。」
魏春羽捏著他面頰的手更加用力,直叫他吐字不清。
令他自己也吃驚的,自己在認錯的裴懷玉面前陡然炸開了!
「我去你的裴懷玉!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誰准你自作主張叫嫪春厭帶我走、自己去報仇的?」
「誰許你失憶還捅我一刀的!就算失憶,我也救了你一命啊!真是恩情都餵了狗了。」
在記憶終於「完璧歸趙」、拾起舊日情誼的裴懷玉跟前,魏春羽本來只是委屈,結果越說越憤怒,當即爬起來在他心口踹了一腳——
「你倒是輕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醉了耍酒瘋,痛苦了直接失憶,猶豫不決了掏刀子給你小師侄一杵子......現在又想起來了,怎麼,一句道歉就想讓我原諒你?」
魏春羽陰陽怪氣地誇他:「你可真瀟灑!」
說著他就要走,舊事翻湧,叫裴懷玉這張臉越看越惱人!
「阿魏!」
這煩人精扯住了他袖子,跪在榻上從背後貼上來抱他,魏春羽沒有推開他,冷笑道:「你現在的姿勢,正巧能再好好捅我一刀。」
即便先前是裴懷玉少了記憶,魏春羽也不可能不怨。
——那刀真是險些將魏春羽貫穿了、捅碎了、氣厥了。
背後的人身體一僵,拉著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小腹:「我記得,是這裡。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捅回來。」
裴懷玉聲音悶悶的,埋在他脖頸,冷靜而真摯,「我開始覺得後悔,我對阿魏做了很多壞事,失憶前也是。但阿魏還願意救我。」
「還願意對我生氣......我覺得,很高興。」
魏春羽給了他一肘,要往前走時被人死死鎖住了腰,像拖著個水泥袋子,一時動彈不得:「裴懷玉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
裴懷玉貼著他脊背搖頭。
「我想你對我多說些話,生氣也行,邊打邊罵也行,都行。」
「我腦子沒有壞,我只是,再也不想和你冷言相對了。」
魏春羽說:「早對過了。你真有種啊那時候,我把你從紫微山上撿回這裡,想著你同我這樣針鋒相對,仿佛同門情誼一點兒不在了,那我就把你治好,然後攪壞你的腦仁,讓你作個傻子安安靜靜陪著我,看你還怎麼冷眼!」
那股氣愣是憋到現在,對著這樣的裴懷玉,才能發出來。
憋得太久,心裡都泛起酸。
裴懷玉聽出他願意繼續同自己對話的意思,小心翼翼、得寸進尺地將人整個扒拉到自己懷裡,扯著他倒回榻上。
「你要是氣,我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
魏春羽敲了記他額骨:「閉嘴。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你這條命都是我的!」
他惡聲惡氣,然而裴懷玉的呼吸卻顫抖起來,跟著他吐出一句:「是,都是你的。」
「你當時隻身去找雲規,入筵席,我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
「只求你往後能顧念著還得折騰我,想想我......不要那麼讓人......擔驚受怕了。」
「我被剁成人彘、被吳玉瀣打得吐血站不起來,都沒有那麼疼過。」
魏春羽朝床頂的帷帳瞪了會兒眼,緩慢吐字道:「格老子的。」
這人一通胡攪蠻纏,輕飄飄地說幾句軟話,狡猾得賣幾個慘,自己還真就被他帶過去了。
他按住打蛇上棍其親他頭髮的裴懷玉,一條條責問道——
「十年前,騙我去紫微山找死,好給你騰身體,你有錯沒有?」
裴懷玉沉默了一會,可氣地問他:「你要聽真話還是假......」
他觀察到魏春羽漸黑的面容,及時止損道:「我後悔了。」
魏春羽真被他氣笑了,這話意思是他沒錯。
只是後悔了。
得。
「不告而別替我做決定時,你有錯沒有?」
「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