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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去看裴懷玉,卻見那人咳嗽兩聲,很柔弱似的被綁成了和他一樣的粽子。

那高個的大漢將魏春羽身上搜了一遭,將他錢袋摸了出來,順手拆下他小臂上的袖箭,又自袖袋中掏出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兩隻核桃,一個墜著瑪瑙穗子的小水囊,還有些經文和瓶瓶罐罐。

末了那高個賊人還踹他一腳,黑黢黢的鞋印子就落在他面頰上。

另一頭的矮個子也將裴懷玉搜了個七七八八。

二人便將他們拖到那對姐弟旁,將那四個「粽子」擺成了東倒西歪的一排,隨即便去外頭找另兩個同夥。

魏春羽抿了抿嘴,輕聲喚他:「裴懷玉——」

又扭動身子將被綁住的手對著他,道一句:「快點。」

「什麼?」裴懷玉掀了眼皮,有點疲懶似的瞥他一眼。

「無奈自保之舉。」說著,魏春羽把自己也逗樂了,上回也是這樣,二人都被綁了,裴懷玉一邊說著「無奈自保之舉」,一邊解了繩索又去揍人。

這已經不是似曾相識了,就像情景劇重演了似的。

「什麼時候了,還笑?」裴懷玉的額發略顯凌亂地貼在面上,垂著眼將剛解脫的手伸向魏春羽。

他儘量避過眼不去看魏春羽白皙面孔上髒兮兮的鞋印子——看著他那張臉被踹,好像自己也被狠踹了似的,鬧心。

第16章 第十六章 陽澄江幾經波折(四) 顱滾……

卻說魏春羽的繩子才鬆了松,那兩個綁他們的壯漢便罵罵咧咧地回來了,他們一腳踹開門,見他二人自行掙脫,更是憤怒:「不識好歹!本來還想給你們個痛快,結果你們害我兄弟,那就別怪我們將你們扔下去餵魚了!」

裴懷玉咳嗽一聲,避開高個壯漢刺來的一刀,又扭身按住那壯漢的腕子,略一使力,便教那大刀脫手,他一腳踹開那高個壯漢,於大刀落地前接穩了,又劈向那個矮子。

那矮個子見同伴不敵,朝那病秧子模樣的人投去驚恐一眼,提刀一擋,震開刀刃,轉身便要逃走。

但卻被一刀劈在肩膀,痛得他齜牙跌了跤,也顧不得與裴懷玉纏鬥的同伴,他便再次強撐起身,要往外逃,但忽而聽得那持刀的白面青年冷喝一聲「到哪裡去!」,旋即脖頸一涼,而後一陣天旋地轉,見得一具無頭的身子遲滯一瞬,鮮血成柱噴涌,而後轟然倒下——那是,他的身體?

兩顆猙獰的頭顱滾到一起,將那地上洇得都是血跡,像粗壯的樹根那樣交錯在一起。

這一切發生在幾息之間,魏春羽甚至沒來得及解開腳上的麻繩,聽得人頭落地聲,他怔愣得抬頭,望向那個握著滴血成線的刀刃的人,那人緩緩側目看他,面上還濺了幾滴鮮血,其中一滴自眉心滾落,堪堪貼著眼角落下去,引得那人不適地眨了眨眼睛。

好冷的目光,看得魏春羽心裡一寒。

而一邊已經醒來但被震懾住的姑娘,弱弱地道了聲:「裴......裴公子?」聲音里也是驚懼。

裴懷玉伸手抹去面上血珠,將那奪來的刀丟在高個壯漢身體的旁邊,而後沉默著用濃黑的眼睫掩去了森冷的眸光。

隨即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下,跌跌撞撞嘔出一口粘稠的血,雙膝一彎,倒壓下來。

「裴、裴懷玉?」魏春羽連滾帶爬地扶人起來,把藥瓶口對準了他的嘴,一股腦兒都倒了進去,也不怕他噎死。

裴懷玉一邊吞咽一邊吐血,還得抽空氣息不穩地安慰魏春羽:「咳,我沒事。」

他只是好久沒砍去人的腦袋了。

這樣的滋味太過熟悉,但就算千百遍後,仍然不太好受。

矮個賊人的頭顱礙了他的路,裴懷玉便屈尊似的抬起腳,踹在那上邊,將它踢遠了,又將幾人都鬆了綁。

一行人都從那勒索綁架的驚懼中回過神來,最晚醒的是倉松年,他醒來便被姐姐告知了經過,而後在船行至江中,借著夜色將那幾個強盜沉重的身體都拋入水中,也包括他們帶血的大刀,和下了絕命散的茶具。

那姐弟二人自事發後倉促道過謝,便不大同裴魏二人搭話了,約莫是被那慘烈的場面嚇住了。而魏春羽也有些不自在似的。

一股又一股小水流撞在船身上,像是記憶里的人樂此不疲地循環著最後的囑託。裴懷玉同魏春羽站在船頭消食,那要去的對岸已經能很輕易地望見。

「明早醒來,應該就到了。」裴懷玉道。

白紗似的月光籠在裴懷玉面上,襯得他神色恍有幾分溫和:「你是不是......怕我?」

這話問得突然,但二人都心知肚明,這說的是哪回事。

魏春羽搖了搖頭,他在就地坐了下來:「沒有。我只是沒見過這麼徹底的......驚心動魄的現場。」他將「殺戮」二字咽了回去,「我有些怕他們的頭和身子。」

「其實最開始,我以為你下的是蒙汗藥,但後來知道了,也覺得沒什麼。畢竟不是他們死,就遲早得是我們死——這些殺人越貨的。」

裴懷玉仍然站著,他沉默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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