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人時, 渾身的觸感就只剩下兩人緊貼的地方,他的每一次觸動,都會不斷放大後, 清晰地傳給她。
比如,他的指尖稍稍彎曲,輕微的摩擦划過她的蝴蝶骨, 帶來一陣酥麻感,從觸碰的地方傳遍她的全身。
南扶桑輕咬紅唇,想著自己真的是退步了,不就是療傷嗎?仙族男女之間互相療傷都是正常的事情,她怎麼還緊張了?
而且,這她此前也經常在帝都舉辦的宴席上遇見過童初安。
彼時, 她高坐殿堂之上, 似乎也與童家主身後跟著的這名少年對視過。
也算是......從小看到大?
他比她還小上快兩百呢, 算起來和她妹妹的年齡倒是差不多。
不就是個世家弟弟, 她能緊張什麼?
*
就這樣,這個冬日, 南扶桑都是在雁門度過的。
童初安也幾乎是日日與她在一塊兒, 最後甚至直接一同搬進了祖宅。
她每日起床推門出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站在院子中間的溫潤公子。
而為了報答童初安的療傷, 南扶桑將那個廢棄的童家祖宅的雜草全都收拾完之後,還將有些破舊的房屋收拾得乾乾淨淨,最後自掏腰包,給這個祖宅添置了許多寶貝。
全都收拾妥當的那一日,也是今年冬日的最後一日。
少了外界寒氣入體,她也不需四處尋找能夠暖身的溫泉。
她也應該回去處理被她耽擱許多時日的帝都事務了。
她告訴了童初安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後者沉默了許久,問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回來?
還真不一定。
經過了一整個冬日,她的暗傷只修復了一點點。
按道理來說還需要長久的治療下去,但是作為帝都之人,她並不會允許自己在世家待上那麼久。
尤其是五大世家之一的雁門童家。
而且,她知道,童初安為她的每一次療傷,都在耗費自己的靈氣。
可他卻一聲也不吭,融入在化春意當中的靈氣從來都是只增不減。
長此以往,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因此到最後,她的回答便是:「或許吧。」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原本一直帶著淺淺溫和笑意的面容被一層陰霾籠罩。
她這......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吧。
可他這昏暗的眼眸,怎麼感覺她就是個渣女,將人利用完之後就跑掉啊。
許是這種心虛作惡,所以當童初安提出能不能一起喝杯酒,就當為她送行的時候,她便答應了。
*
這送行酒就設在雁門童家的祖宅里。
夜晚的山谷里,除了時常會傳來的幾聲靈鳥啼叫,再無別的聲音。
山水之間,唯有他們二人。
童初安準備了美酒和美食,滿滿一桌,似乎是真的要為她好好送行。
她本來只想應付一下就離開,但沒想到菜餚入了口,竟然格外地對口味。
看著南扶桑饜足的模樣,童初安勾起嘴唇一笑,仰頭喝下了手中的酒。
酒足飯飽,她又想請辭離開,就被童初安先開口問道:
「桑仙子身上的暗傷應該是急於修煉導致的吧,能冒昧問問仙子為何著急修煉嗎?」
「想完成一個心愿。」
「什麼心愿?」
南扶桑挑眉一笑,道:「山河安寧,天下太平。」
語氣上挑,帶著些許俏皮,用最玩笑的語氣說出了最宏大的心愿,正常人一聽就不會相信。
但童初安卻沒有絲毫質疑的神色,反而道:
「那仙子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對上童初安認真祝福她的眼神,南扶桑嘴角的笑容一僵,掩蓋似地轉而問他:
「那你呢,有什麼心愿嗎?」
童初安拿酒的手一頓,轉頭深深看向她,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深情:
「唯守一人,伴她此生。」
他有心上人???
南扶桑驀然覺得自己離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人家明明有心上人啊。
但此刻,她心中還帶著絲絲憤懣。
許是在氣他,明明有喜歡的人,還與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個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