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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有點貴,都是循環使用的。每個男人在我這裡都有一個,用完後洗洗,抹上滑石粉,在陰涼處敞氣,下次還能接著用。這包裝都開了,你說說……」

「睡覺,睡覺,求你了。」

「哎呀,我肚子疼。」

「這不是在揉嗎,快閉眼。」

她湊過來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臉頰,很快的,像一觸即飛的蝴蝶。誰也沒再說話。

第二日兩人回得很早,路上還買了一個玉米餅,想賄賂守門的徒弟。誰知劉洪生已經抱臂站在門口守著了,看到霍眉是和他一起回來的,臉臭得像個死人。

席玉麟砰地一聲就跪。霍眉嚇一跳,縮到旁邊去了。

「玉麟,前段時間我是怕你在漱金悶著無聊,才容許你自由出入。你卻敢夜不歸宿了?」

他垂著頭不說話。劉洪生繞著他轉了一圈,忍著怒氣道:「現在你身體也好些了,就和其他人的作息保持一致吧。沒有我的批准,不許出門。」言罷一踢袍子,負手走開。

劉洪生就是這點好,管教雖嚴,但講道理,不打人。

席玉麟慢騰騰地爬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灰。霍眉悠悠路過他,模仿著劉洪生的清亮的嗓音:「夜不歸宿!」也負手走了。

兩片浮萍短暫地撞到一起,又滴溜溜漂開,各懷著各的心事。對於席玉麟來說,他的身體確實好些了,但似乎也就此停止恢復,不可能再好了。

將膀子搭在把杆上,肩膀往下一壓,肩口處就扯著疼,這也罷了,還能忍受。但若仰著將腰在把杆上,手夾耳朵用力往裡揮,電擊般疼痛就到了讓大腦對四肢失去控制的地步,他雙臂亂劃了半天才把自己拽起來。

席玉麟有時感到很絕望,儘管仗著年輕,還能應付大多數角色;但他清晰地體驗到過去是在走上坡路,而現在,二十出頭,他的舞台生涯就快到頭了。

對於霍眉來說,是何炳翀遲遲沒有出現,連一封信都沒來。莫非是被新情人絆住了?可才過多久,她還懷上了孩子,何炳翀哪能輕易地把她忘了。他沒理由不來。

但是幾場雪過後,新年一到,她二十八了。

漱金下鄉唱大戲去了,她拎了幾瓶酒去給菲利克斯拜年。話說了一長串,才看出這洋人的表情很不悅——她只善於識別中國人的微表情,而非洋人那雖誇張,但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滿臉褶子都跟著亂移的表情。見她停了,菲利克斯便冷硬地開口:「我聽說了一些傳聞。」

「你也知道是傳聞。」

「旅館裡和你一起工作的那個店員也跟我說,他看到了你流產。霍眉,你是個愛說謊的女人。我給了你體面,你自己不體面。」

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辯駁的,只道:「這麼些時日,謝謝你的照顧。」放下酒便欲走。菲利克斯突然站起來抓住她的肩膀,「別人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她麻木地甩開他。第二天再去旅館,那個男侍者就一臉為難地告訴她:她被解僱了。

無所謂,一個月兩塊,誰愛干誰干。霍眉這麼安慰著自己,再次回到傭工介紹所。夏氏對她的臨時辭職很不滿意,無奈她這個人很滿意,稍微訓斥幾句,就又幫她介紹了新主家。這次是一戶姓徐的人家,剛添了個娃娃,哭鬧不停,年輕的母親應付不過來。工作時間是從早上七點到下午六點,工錢面議。

霍眉六點多就到了,小夫妻手忙腳亂地穿衣、做早餐,公婆仍睡著。她積極表現,抱著那孩子又走又搖,一會兒丈夫去上班,婆婆出去買菜,公公去打麻將,妻子把孩子接過去餵奶,她便能騰出手休息一會兒。

坐在椅子上,望著嬰兒那初生的、細嫩的皮膚,她試圖喚醒對於自己流掉的那個胎兒的痛惜之情。她的骨肉,在她的腹中待了三個多月,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有滿滿一手掌那麼大了......像個拙劣的演員催促自己哭。最後霍眉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沒有母性的人。

好嘛,就算不思念未出世的寶寶,大過年的,獨處他鄉,總該思念起誰吧?

窗外在下大雪,天是陰的,整個世界都被灰白的絮狀物掩埋。站在燈光明麗、暖色調的客廳中,她用額頭抵著窗玻璃,額頭都凍麻了,仍然想不起自己思念誰。父母,不怎麼思念;振良,其實也不太思念。對於霍眉來說,知道振良身上有錢、身邊有引導者、還在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奮鬥,這就夠了。振良過得很好,她放下心來,不會格外去想他。

一天下來,徐太太對她很滿意,將工資暫定為每月六塊三百文。臨走時又給她包了個小紅包,裡面裝一百文、兩塊水果糖。「新年快樂,霍小姐。」這位矮小的徐太太其實比她還年輕些,但是當了媽,笑起來就有完全不一樣的慈愛意味,「你過年不回家也不容易,一點小禮物,請不要嫌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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