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山根本沒想過他會輸掉宅子。
他只擔心秦書衍輸了賴帳。
那可是先帝用過的扳指。
「小廝說的沒錯,立字據,立字據,咱們兩個都簽上名字,誰反悔誰是孫子。」
賭場還有帳房先生,很快根據兩人所提情況擬出一份協議。
兩個人分別簽上名字,摁上手印。
因為涉及到馮遠山的祖宅,光寫詳細位置就花了很多時間。
可到了搖色子定輸贏,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三爺,三爺你贏了,你贏了。」
泥鰍眼看著秦書衍的色子比馮遠山的大出五個點,激動的又喊又叫。
周圍人群也是激動的無法控制。
「這位秦爺贏了,贏了。」
「馮爺,你輸了,祖宅輸了,不會賴帳吧?」
馮遠山呆若木雞地攤在椅子上。
恨不得剛才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祖宅輸了啊,死了都入不了祖墳。
他就是馮家的不孝子。
這輩子都完了,再也沒臉見馮家人了。
「讓你賭,讓你賭,我讓你賭……」馮遠山忽然瘋了一般去砸自己的左手。
「我砍了你,看你還賭不賭。
砍了你,砍了你……」
他使勁砸著自己的左手,也是靈光一現,他把左手摁在桌子上。
瞪著秦書衍說:「爺我還有本錢,咱們再賭一局。」
秦書衍滿臉無辜又充滿同情地看向周圍觀眾:「兄弟們,你們說我還跟他賭嗎?」
他也不是真心詢問大家的意思。
「馮爺,還是算了吧。再說你用什麼和我賭?」
馮遠山咬牙切齒地說道:「爺我這隻左手。」
剛才還群情激奮的賭場,忽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要麼說賭博出人命呢。
馮遠山輸了祖宅,沒有賭資,連自己左手都捨出來了。
趙韻婉看見秦書衍沒押自己,彷徨無助的情緒頃刻消失。
她這會終於擠到秦書衍身邊了。
用小手偷偷戳了戳他的後腰。
「算了吧。」
已經贏了馮家祖宅,這個報復,雖然比不上她前世受到的痛楚,已經讓馮遠山得到教訓。
總不能真殺了他。
至少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那樣她也會犯罪,受到國法的制裁。
秦書衍悄悄握住她柔軟的小手,隨後將她手裡的三角飆摳出來。
「謀殺親夫?」
趙韻婉怎麼可能承認,她耳根紅紅的,否認道:「我沒有。」
秦書衍又將飛鏢還給她,「沒有就好,否則為夫可要傷心了。」
和小娘子兩個耳鬢廝磨完,看向馮遠山:「左手不要,要押就押右手。」
馮遠山豁出去了:「我可以押右手,但是你要把我家祖宅和那枚扳指都押上。」
秦書衍贏馮遠山,不比糊弄三歲小孩難。
他毫不猶豫把協議和扳指都放到桌子上。
「請吧。」
語畢,他把色子晃的山響,很快落到桌面上。
馮遠山心知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他呼吸急促,臉頰漲得通紅,仿佛大病一場迴光返照一般。
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盯著他,忽然伸手做了個暫停的姿勢。
隨即他抱著篩盅跪到地上,先把老祖宗請出來,保佑他這局一定要贏。
隨後將篩盅拍到桌子上。
秦書衍雖然不能隔空視物,可他已經聽清楚對方足有十八點。
無論自己開出什麼,都贏不了對方。
他手持摺扇,一手開篩盅,一手放在桌子底下輕輕一敲桌面。
隔空傳出一股力道,眨眼間神不知鬼不覺將對方一枚色子翻動。
本來六點,在馮遠山打開篩盅的時候,已經變成一點。
整個賭場再一次沸騰。
「秦爺,你又贏了。」
「老馮,你運氣也太差了,又輸了。」
「馮爺,你這右手保不住了,以後可怎麼生活。」
……
整天混跡賭場的人,有幾個心地善良的。
此刻全都說著風涼話,想看看馮遠山怎麼把右手剁下來。
當然也有害怕事情鬧大的。
勸著秦書衍不要認真。
他已經贏了馮家祖宅,這隻手就算了。
趙韻婉瞧得最清楚,馮遠山開篩盅的時候,有一枚色子動了。
她懷疑秦書衍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