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皇帝冰冷的臉色,二皇子連忙低頭:「父皇,誰不知道壽國公府乃是太子舅族,理當避嫌。」
「哦,那你覺得誰最合適?」皇帝笑著問。
二皇子正要回答,看到了三皇子的顏色,忙稱不敢:「還請父皇定論。」
皇帝掃了眼朝堂眾人,目光在太子身上多停頓了片刻,在發現太子神色鎮定,甚至嘴角帶著嘲諷笑意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
心底微微一嘆,皇帝有了主意。
誰知道變故橫生。
「報——劉大人求見。」
皇帝眼眸一沉。
太子卻笑了起來:「二弟三弟,你們等的騷亂來了,兩位皇弟可真是料事如神。」
二皇子三皇子也意識到不對勁。
太子這反應,不像是中計,倒像是早就知道他們今日攻訐,順水推舟。
心底嚇了一跳,兩人暗道不妙的同時,又覺得此次計劃天衣無縫,太子也不可能料事如神。
劉考官滿頭大汗,不是因為一路疾行,而是離開貢院後,他就聽說了考場之外發生的事情。
最讓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此次貢院騷亂,竟是與幾位皇子有關。
更糟糕的是,他還未踏進宮廷,外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都在說太子德不配位,所以上天降下天罰,使得位在東方的貢院禍亂橫行。
劉考官恨不得自己死在了考場了。
看到劉考官出現,文武百官臉色莫名,裴玄一直淡淡的神色頓時陰沉下來。
會試主考官出現在這裡,定是貢院裡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那顧清衍現在可好?
裴玄方才還不想管,此刻卻恨不得將二皇子三皇子,連帶著太子一起狠狠揍一頓,好讓他們知道爭權奪利,也不該拿科舉會試開玩笑。
「會試當頭,期間無論發生何事,貢院都不能打開,劉大人為何在此?」二皇子疾言厲色問道。
劉考官眼前又是一黑。
皇帝開口:「劉愛卿,你只管從實說來。」
劉考官彎腰:「陛下,貢院中有碩鼠作亂,引發幻陣,幻陣中有惡虎吃人,考場內騷亂不停。」
「事關重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奏請天聽。」
太子挑眉,開口問道:「哦,碩鼠?那定是人為了?」
劉考官頭更低了:「尚未查明真相,但看那陣仗,絕非天災,而是人禍。」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兩個弟弟,不再言語。
二皇子三皇子臉色都變了。
二皇子最是沉不住氣:「怎麼就是人為,劉大人你是文官,對占卜星象一知半解,定是你看錯了。」
「父皇,不如先派人徹查,一查便知。」三皇子意識到什麼,收斂許多。
皇帝冷聲道:「不管是誰,不管什麼,竟敢在會試中生亂,罪無可赦,其罪當誅。」
「陛下,微臣願意前往貢院徹查此案。」裴玄出列。
壽國公眉頭一皺,嘆息一聲,到底沒說什麼。
方才還在點名裴玄查案的皇帝,此刻卻神情莫辨,不置可否。
二皇子從皇帝的態度中得到鼓勵,朗聲喝道:「裴世子如此急切,莫不是要替某些人遮掩事實,偽造痕跡。」
裴玄冷笑一聲:「莫非在二皇子眼裡,會試大事,也不如攻訐太子重要?」
「你!」二皇子臉色大變。
他素來不把這個養在宮外頭的弟弟放在眼裡,連祖宗姓氏都改了,註定裴玄與皇位無緣。
可偏偏壽國公府在大周地位特殊,讓人不得不防。
以往裴玄是一顆蒸不爛煮不熟,誰的面子都不賣,甚至與太子關係僵硬,兩位皇子尚且放心。
可誰想到今日朝堂上,裴玄竟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兩人看不透他的意思,不免心生警惕。
裴玄自然看到了兩位皇子眼底的戒備,但他依舊不退:「請陛下應允。」
皇帝輕嘆一聲:「老二老三說的也有道理,壽國公府乃是太子舅族,若讓你去,難免讓人心生不服。」
太子垂眸,眼底嘲諷無比。
皇帝目光落下:「羅實,你去。」
「謹遵聖令。」監察所羅實應聲道。
朝堂上又是一靜。
皇城司乃是皇帝親信,其中監察所更如前朝錦衣衛,乃是親信中的親信,是皇帝手中的鷹犬,除皇帝聖令之外,連太子都差使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