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動的考生都回到了號房,可倒在地上的依舊不少。
小吏將他們一個個抬到了空地上,竟是一排排放了近百人,足足有此次會試考生的十分之一。
這麼多人臉色慘白,氣若懸絲的躺著,看得人心中發憷。
「大人,暈過去的考生都在這兒了,現在怎麼辦?」小吏開口問。
被留下來主持大局的副考官看了也頭皮發麻,手都控制不住的哆嗦:「誰懂醫術,先給他們治一治,否則鬧出人命可不好收場。」
尤其是近百人,這可都是有舉人功名在身的。
若都死了,他們這一批考官都得背責,指不定頭頂烏紗帽也保不住,甚至還要丟掉性命,禍害家人。
小吏們面面相覷:「小的們哪兒會醫術。」
副考官眉頭緊擰:「這可如何是好?」
「大人,這個考生看著快不行了。」小吏驚叫道。
原來考生中有一位五十出頭,看著已經年近六十的老舉人,被抬過來時已經不大好,這會兒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副考官連忙過去,一看暗道不好:「去問問,考生中可有人擅長醫術,先來救命要緊。」
至於第一場考試的資格成績,只能以後再說。
小吏們生怕人死,敲打著鑼鼓就去了:「大人有令,擅長醫術者出列。」
一聲聲喊聲下,號房毫無動靜。
考生中擅長醫術的本身就少,而且當下這樣的情況,考生也怕出來後救不了人,亦或者即使能救人,也會影響此次科考。
另一頭,暈倒的考生情況越發不好。
「學生會些醫術。」
顧清衍走出號房,不是他愛出風頭,實在是此次詭異,他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再者,之前騷亂中考生到處亂跑,會試第一場不可能還作數。
「快跟我來。」小吏如蒙大赦,拉住他就跑。
副考官等得心焦,見他們回來就喊道:「快,先給他看看。」
怕顧清衍擔心,又叮囑:「治不好也不怪你,此次會試事從權宜,本官會替你作保。」
顧清衍點頭,蹲下一伸手把脈,就眉頭大皺。
「怎麼樣,可還能救?」
顧清衍仔細思索:「此人倒像是久病不愈,情志失調,所以導致元氣大傷。」
「可會死?」副考官最關心這個。
顧清衍猶豫道:「不大好,需即可用藥,或者施針保住剩下的元氣,否則拖得越久,越是危險。」
「那就跟他施針用藥。」副考官說完就反應過來,貢院裡面哪有銀針可用。
他略作沉吟,便問道:「他還能堅持多久?」
「快則一個時辰,慢則兩個時辰。」
顧清衍上手後也暗暗吃驚,原以為中了幻術的人只是被嚇到,可現在的症狀卻跟梁溪府瘟疫異曲同工。
仿佛被什麼吞噬了體內精血,變的虧空,傷害壽元。
難道這一次貢院騷亂也跟太平教有關?
可大周國力昌盛,太平教被打為邪教後,只能躲躲藏藏在暗地裡活動,怎麼會猖獗到破壞會試。
前有梁溪府,後有會試貢院,顧清衍敏銳差距這其中不對勁。
副考官沉著臉,最後只能說:「劉大人已經上稟,聖人仁慈,定會派來太醫,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就看他的命了。」
顧清衍看向那老舉人,垂垂老矣的年紀再來拼搏,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心生不忍:「大人,我可以用手刺激他的穴道,也許會有一些用處。」
「那你就試試看。」副考官不抱希望的說道。
顧清衍點頭,動手操作起來。
只是一伸手,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避開身後人的視線,桃木手串落入掌中。
顧清衍握住桃木珠子,以桃木珠作為銀針,不停刺激地上老舉人的穴道。
有效!
顧清衍心頭一喜,桃木珠遊走,老舉人的臉色緩和許多,不再是慘白如紙,面帶青色。
「真的有用。」副考官看了也是大喜。
他還以為老舉人註定要死,如今一看,竟是緩過來了。
「快,再給這幾個也看看,若能保住他們的性命最好。」副考官連忙道。
這時候,小吏又帶著兩個考生過來。
「大人,這兩位考生也會醫術。」
兩人連忙行禮,副考官手一抬:「不必多禮,先救人。」
新來的兩人對視一眼,暗道還是遲了一步,他們冒著風險出來,就是想跟考官拉近關係,若能在考官跟前留下好印象,對以後仕途總有用處。
誰知道只是猶豫片刻,再出來就遲了。
顧不上再套近乎,兩人連忙蹲下來檢查。
一伸手,兩人都嚇了一跳,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