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是在模仿當初小魔頭和蒼溪行相遇的軌跡。
而在靈核的驅使之下,這個孩子會不受控制地瘋狂痴迷於蒼溪行,哪怕被虐千百遍,依舊待他如初,甘之如飴……
而這個孩子就是烏景元。
明白一切後的烏景元,終於悟了……原來從前種種不過就是鏡花一夢,如今他清醒過來了,終於可以不再錯愛師尊了。
第63章
烏景元也終於看清楚了記憶中, 母親模糊不清的臉。
——是張夫人。
天道府的張夫人,也就是張子隱的母親。
怪不得他一見到張夫人就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也怪不得他會不受控制地保護張子隱。
原來他與張子隱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張子隱對他的幾乎痴狂的迷戀, 並不是愛,只不過源自於血脈相連罷了。
烏景元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魔尊黯然消沉的老臉——實際上魔尊並不老,相反他看起來年輕俊美, 容貌出挑得不像話, 哪怕臉上還橫著一條沒能恢復的血痕,依舊看著俊朗不凡。
血痕不過是為他平添了幾分野性難馴罷了。
見兒子終於醒來了,魔尊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 激動地伏下身來,輕輕拍了拍小金龍的脊背,語氣難掩激動和哽咽:「好孩子, 爹就知道你不捨得再丟下爹不管,爹就知道……」
不, 你的兒子早就丟下你不管了, 老龍。
在你面前的,並不是當初那個為情所困到自傷自殘的愚蠢小龍,而是徹底脫胎換骨的烏景元。
「我餓了。」烏景無視痛苦的魔尊, 面上依舊冷漠,連句安慰話都沒有, 只是平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吃新鮮熱乎的飯, 要正常人吃的那種,不要再把我當成茹毛飲血的野獸了。」
「好好好,爹讓人下去準備, 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爹爹一定都滿足你,對了……你之前要爹爹替你尋的人,已經抓來了,眼下正關押在地牢里,你想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麼?
那自然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了。
烏景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龍爪,面無表情地說:「那就先打斷他的四肢,裝進大瓦罐里好了。」
魔尊揚了揚眉,眼底隱隱流露出了欣賞和嗜血的光芒:「做成人彘?泡在酒罈子裡?」
「人彘丑……」烏景元有氣無力地說,「先留住他的臉。」
否則萬一老惡龍隨便抓了個人來,削一削,砍一砍就裝酒罈子裡,冒充孔文臣呢?
烏景元現如今只想報仇雪恨,他再也不能忍受曾經欺負過自己,傷害過自己的人,好生生地活著了。
魔尊對兒子的狠辣感到非常滿意,趕緊吩咐下去。
等新鮮飯菜送上來時,魔尊想親自餵的,可烏景元卻說:「你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哪裡能紆尊降貴伺候我?」
語氣有些陰陽,可落在魔尊耳中卻是兒子對老子的濃濃關心,他幾乎要湧出了淚水來,聲音越發溫柔了,「你是我兒子,伺候你是天經地義。」
再是一界之主又怎樣?
在死去活來一次的寶貝兒子面前,他可以捨棄一切,哪怕當狗。
烏景元搖搖頭,拒絕了魔尊的投餵。
只要一想到魔尊從前對他的所作所為,他就噁心得吃不下飯。
魔尊愣了愣,旋即鬼使神差地靈光一閃,放下飯碗,招來手下耳語幾句。
不過片刻,外面就傳來鎖鏈拖動的噹啷噹啷聲。
「你是想讓蒼仙尊親自為你,可對?」知子莫若父,魔尊自認為自己已經揣摩透了兒子的心意,側首冷睨了蒼溪行一眼,冷冷道,「仙尊可要伺候好吾兒,否則仙尊的那些弟子們,可就要沒命了呢。」
他還告訴烏景元,「兒子莫怕,這仙尊如今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已經不足為懼了。你儘管差使他,把他當條狗也好,貓也罷,都隨你,想怎麼玩怎麼玩。」
「但一定要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知道了麼。」魔尊敦敦教導,有點不放心地往小金龍的腹部瞥了眼。
待魔尊離開後,烏景元讓其餘人也都退下了。
坦然自若地對著蒼溪行勾了勾爪子,用命令地口吻說:「過來,伺候我用飯。」
他現在確實需要旁人的伺候,身上一絲絲力氣也沒有,抬抬龍爪,說說話,幾乎要耗光了體力。
噹啷噹啷的鎖鏈聲再度響起,蒼溪行居然沒有穿鞋襪,刺穿腳踝的鐵鉤子,此刻深深陷在他的皮肉里。
每走一步,雪白的地毯上,就會綻放出一簇血淋淋的梅花,烏景元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梅花,也從來沒見過師尊這般狼狽的時候。
他一點都不心疼,也不難過,古井無波的心頭,甚至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