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事忙,臣該走了。」
言訖,她才意識到今日是她休沐的日子,黎靖北就算不知道,卻也清楚她是從家中趕來的……
然而,眼前的男人卻並未戳穿,只是專注得凝視著她,琥珀色的狐眸中燃燒著灼灼烈焰。
半晌,他才似下定決心般傾身靠近,面色莊重,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阿瓔,我可以追求你嗎?」
話音方落,唐瓔瞳孔劇震,一時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應對,方想拒絕,卻聽他又道——
「不必給回應的那種。」
殘陽如血,晚霞漫天,赤光將殿前的積雪映得通紅,似含羞的姑娘。
唐瓔沉默了很久,久到黎靖北以為她不會再給出答覆時,突然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很小,他卻聽見了。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墨碧血,你清白嗎?……
為免傳出奇怪的謠言,唐瓔當夜並未留宿,而是趕在戌時前出了宮。
承安門附近熟人多,思量再三,她還是頂著寒風,冒著夜雪,繞路去了離官舍最遠的東門。
唐瓔原以為自己此行已經足夠低調,可康婁那個傢伙,也不知是不是得了黎靖北的授意,不僅三兩下就追上了她,還非要在她離宮時吼上一句——
「章大人!雪天風大,難免視物不清!陛下恐您夜路難行,特命下官前來給您送燈!」
他的嗓音高亢雄渾,關切中還帶有幾分曖昧,惹得宮門口的幾個小太監頻頻朝這邊張望。
唐瓔剜了他一眼,胸中凝起鬱結——
什麼視物不清……
她自己手上就提著燈籠,他是眼睛瞎了才看不見。
遲疑片刻,終是伸手接了過來。
「——謝過陛下。」
宮燈是六角狀的,以紫檀為骨架,上覆華蓋,燈身由極淨的琉璃片雕飾而成,寒風襲來,下角珠簾飄動,盡顯綺麗華美。
她低眉看向自己手頭這盞,又看向黎靖北給的。
兩相對比之下,一明一暗,一華一素,六角的那盞倒的確更加明亮一些,照射的範圍也更廣。
康婁觀察著她的神色,忽而粗眉一彎,嘻嘻笑道:「還是陛下眼光獨到,將南陽宮最亮的那盞挑留給了您。」
唐瓔簡直無語了。
這話說的,還南陽宮,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的跟某人在天子寢宮「私會」嗎?
心中不虞,唐瓔懶得搭理他,微微點了個頭便轉身離開了。
回到官舍,她卸下緋衣,歇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醒了,心中記掛著金吾衛細作一事,始終不得安穩。
那細作的鳴鏑上分明印著北梁皇室的圖騰,可黎靖北卻告訴她細作一事與北梁無關。既如此,他為何還要默許周、孫二人闔宮搜查,竭力找出細作的餘孽?
再者,倘若那小兵並非細作,那麼他又會是誰的人?目的又是什麼?
心中亂麻一片,歇得便也不夠安穩。
四更時,唐瓔梳洗完畢,隨後又在臥塌上打了半個時辰的坐,待宵禁一過便去了墨宅。
她到時,宅邸的女主人並不在,聽僕役說是回娘家探親去了。
一盞茶後,男主人親自將她引去了會客廳。
金烏初升,朝霞滿天。
曦光下,男人問她:「可曾用過早膳?」
唐瓔愣了愣,低頭道了聲「不曾」。
墨修永對她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聽言微微頷首,令人端了些糕點茶果上來。
他往泥爐下添了些新炭,鳳眼下斂,垂聽著水沸的咕咚之聲,面容沐浴在朝曦下,俊逸凌然。
「不知章大人蒞臨寒舍有何貴幹?」
唐瓔官居三品,而墨修永不過五品郎中,他這聲「章大人」叫得無可厚非。
聞言,唐瓔側過身,方欲開口,視線卻無意間瞥見案几上的黃褐色糕點,神色微微一滯。
那是一碟栗香芙蓉糕。
糕體綿潤,蛋香馥郁,細碎的栗子仁點綴其間,黃沁沁的幾顆,令人食指大動。
板栗盛產於秋,這冰天雪地的,尋來已是不易,更何況還是這般新鮮的。
一時間,她心跳如擂,猛地望向對側的男子,嗓音微顫——
「新帝登基之初,大人可曾回過維揚?可曾去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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