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她被利用了。
姚半雪的那趟青州之行,自始至終都是他自願而去的,而非曹佑「臨終所託」。
然而——
「你若是想將書信的內容公諸於世,儘管拿去。」
姚半雪取出一沓信件,揮袖扔在案几上,面色陰沉,眸中閃過自我厭棄的傷感。
印象中的姚大人總是雲淡風輕,安之若素,從未如現在這般自厭過,唐瓔見之不由胸口微沉,一時有些摸不准他的態度,遂低下頭,將信件推了回去——
「我只是想和大人以心換心,彼此信任,畢竟那日在湖心亭,我們......」
「——是以我對姚大人,也願像對利芳、古月阿姊那般敞開心扉,以誠相待。」
談及湖心亭,兩人都有些尷尬。
姚半雪的眸中清暉一片,卻又似湃著碎冰的古潭,幽靜而深沉。
須臾,他斂起悲容,態度也跟著軟和了下來。
「泄露皇家秘辛乃是死罪,莫說我故意隱瞞,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錦州問問舒太妃。」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章「你想不想改變命運?」……
翌日朝會,唐瓔將招安一事啟奏天子,卻被黎靖北當眾駁回,並斥責盜匪居心不淨,頑皮賴骨,日後恐有作奸犯科,擾亂社稷之嫌,嚴令朝廷不予接納。
此令一出,唐瓔不免有些疑惑,她生辰次日分明跟黎靖北提起過這事兒,彼時的黎靖北並無異議,為何這會兒態度又變得這般強硬?
「章大人——」
散朝後,張己追出殿外叫住了她,隨後又遞給她一道密折——
「陛下吩咐,招安一事讓您和姚副憲全權負責,且......」他頓了頓,眼神微閃,「此事不宜聲張。」
攤開密折,唐瓔粗略地掃了兩眼,上面果真記滿了有關招安的具體事宜,一條一例,纖悉無遺。
很顯然,天子對此事十分上心。
可所謂招安,說到底就是為了向受降者展現朝廷包容的態度,籠絡當權者潛在的威脅,這般恩舉,不就是要鬧得人盡嗎皆知?為何黎靖北做起來卻這般謹小慎微?
不同於康婁的粗枝大葉,張己是個心思極為縝密之人,唐瓔雖奇怪黎靖北前後的態度,卻也明白沒有天子的授意,張己必會守口如瓶,不肯多說一個字,遂也懶得同他多費口舌,道了聲「臣接旨」便去都察院尋姚半雪了。
兩人
昨日不歡而散,今日再見,氣氛依舊有些緊張。
唐瓔將密折呈給他,隨後就事論事地談起了招安的具體細節,言語間並未涉及其他話題,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似是心有靈犀般,姚半雪閱覽完密折,也只是簡單應了句「本官知道了」,並未多言。
晌午一過,他便帶著聖上的密旨去了京郊。
早在安丘縣,唐瓔便向郭傑一行人提出過招安的想法,彼時的郭傑雖未立刻同意,卻也願意看在姚半雪的面子上答應她上京的邀請。
盜匪們人多勢眾,身份敏感,一旦踏入京畿之地便是死罪,是以他們如今只能卸了兵器,臨時駐紮在京郊的某個村落里,等待唐瓔的消息。
有姚半雪做擔保,招安一事進行得很順利,幾番遊說之下,郭傑等人很快就表現出了歸順的意思。
未時方過,姚半雪便冒雪回到了都察院。
唐瓔為她斟了一盞熱茶。
「如何了?」
值房內燒著炭盆,姚半雪卸下大氅,抖開零星的雪沫,斂眸淡聲道:「朝廷提出的大部分條件郭傑等人都能接受,可唯獨一點——」
他啜了一口茶,瞥見唐瓔緋袍下素白的手腕,如羊脂半玉潤可人,目光微微有些凝滯,耳根泛起點點赤意。
半晌,又偏過頭去緩聲示意道:「統領者。」
唐瓔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盜匪們既然接受了招安的條件,日後必將聽命於朝廷,卻又因其天性放縱,不願完全受制於人,尋找能製得住他們的統領者便成了最大的難點。
「——我倒是有個人選。」唐瓔出聲道。
盜匪們作風強硬,不服管教,統領者自身須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將他們降服,與此同時,還需剛柔並濟,恩威並施,才能讓那群蠻子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朝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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