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主有命,」他話音驟落,城牆之上萬眾皆伏。城下來往百姓,看見如此情形,皆駐足單腳下跪,頭低至地面。
「命夜輔佐大祭司執行暗龍令,眾人格盡職守,不得懈怠。」
夜不可置信的挑眉,她知祭司對於暗主的重要性,可暗龍令非兒戲,就連姐姐她都不能透露分毫。
為何大祭司只不過是靠著暗主上位,就能輕易染指暗域機密。那她這些年鞠躬盡瘁,皆成笑柄。
她神色冷然的接了令,心中頗多疑惑。暗主向來一事不託二人,為何又要讓大祭司前來監督。無非是不信任自己罷了。
這人白衣,萬物失色。只可惜毒舌加,必定不好相與。他話里夾著刺,這種感覺,讓人生厭。
「夜,帶我去看看暗龍令的進度吧。」大祭司發話,簡單的一個夜字,她心頭便有些堵。他們向來稱她一聲護法,誰也不會無端叫她一聲夜,聽的心煩。
「大祭司有命,本護法自然遵從。不過祭司舟車勞頓,不如稍作調整。待我去布置一二,免得過於凌亂,污了祭司的眼。」
無非是剛剛調笑記了仇,這會兒倒是脾氣上來了。
鶴渡配合的撫了撫額,裝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身子輕輕晃了晃,「本司乏了,夜,帶我去休沐。」
夜護法頗為嫌棄的看了看這弱不經風的人,暗域能到如今這種程度,也是難能可貴。
「本護法就勉為其難帶你去休沐了。」夜說著,把人帶走。鶴渡軟軟的靠在她身上,一副柔弱模樣。
夜推了推他,暗道自己多疑。這樣弱不經風的人,怎麼可能有什麼能耐。只怕外面那些傳聞,是暗主刻意杜撰的。
他這幅樣子,也興不起什麼滔天巨浪。
夜,漸沉,黑衣人急急而奔,茫茫夜色中,孤
影如魅。
第177章 兩相厭(三)
他輕巧的穿過檐牆瓦漏之處,如同暗夜鬼魅,悄無聲息的穿行。打更的更夫敲著鑼鼓,打著燈籠,可也只能一閃而過的殘影,逕自咕噥著夜色深沉,小心火燭。
星光瀰漫處,一盞盞亮黃色的燈火從塔底點燃。黑衣人輕笑,夜色,果然是絕佳的偽裝。誰會想到這燈火輝煌的浮屠塔,會是暗域的煉器冢。
他輕身從塔尖上一躍而下,不同於白日裡白衣翩翩,此刻的他黑衣蒙面,心思莫辨。如同溶透了夜色,看不清眸中神色。
他伸手摘了面紗,褪了黑衣,露出裡面的素染銀絲暗紋白袍,正是白日裡才出沒的大祭司鶴渡。
只見他一隻手輕輕運轉靈力按在塔門的玉鎖上,塔門咯噔一下應聲而開。
從裡面走出兩個守衛,看見來人皆是一愣。隨即拿起武器,架在了鶴渡的頸項之上。卻在看見那絢麗的暗紋時,手中兵器無聲落地。
「大……大祭司,您怎麼來了?」守衛心中焦急萬分,聲音都帶著顫抖。不是說暗龍令不可讓外人知曉。
可大祭司竟然如此輕車熟路,塔中正在鍛造武器,若是被大祭司窺見,只怕護法不會輕饒任何人。
他驚慌不已,神色更是閃躲。囁嚅著不敢開口,只顧低頭看著腳面。
那如神祗的男人,負手身後,昂首示意。守衛心亂如麻,並未發現大祭司的指令。待到陰風拂面,他才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鶴渡未曾動手,可只是那隨手拂起的淡綠色的霧氣,都帶著窒息的壓迫。他竟然忘了,大祭司的修為,高深莫測。
他的恐懼與害怕,逃不過任何人,更不可能讓大祭司滿意。守衛腿軟的倒在地上,他陷入了迷茫。
「大祭司,您有何吩咐?」他顫抖著提問,急於脫身。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手緊緊的攥著,生怕會突然失去力氣。
「帶我去煉器塔,」鶴渡薄薄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來,那守衛又是一驚。顧不得猶豫,他連忙起身帶路。
護法會不會弄死他他不清楚,若是讓大祭司發怒,只怕他會死的更慘。
想來連護法都怵的人物,他這種小人物自然不敢得罪。
大祭司鶴渡跟著守衛進入浮屠塔,這裡與他初設計時的格局截然不同。似乎添加了很多的布局。
一層是浮屠塔,供奉信徒朝拜暗域。裡面擺著的是暗域之主的尊像,以及他本人的碧玉雕像。
此處常年檀香環繞,木魚聲聲。有和尚打座參禪,祈求西風城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