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一邊放下瓷碗,去檢查。
裴今宴放鬆面部表情,仰起頭,方便她查看。
少頃,查看完傷口,蘇明妝鬆了口氣,「還好,沒出血。荒谷老人果然是隱世高人,竟能做出這般神奇藥物,才敷上沒多久,便能止血。」
裴今宴眼神迷戀地看著心愛女子,以及她擔憂的表情,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他喜歡她的眼中滿是他的身影、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連蘇神醫都稱讚,看來荒穀子的醫術確實不錯。」他一本正經的打趣道。
蘇明妝瞪了他一眼,「幾年不見,還學會貧嘴了?」
「我說的是實話,蘇神醫給牛接生,我打賭荒穀子絕對沒給牛接生過。」
蘇明妝氣得想揍人,「你有完沒完?能不能別提給牛接生了?」
她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告訴裴今宴,她給牛接生過!
裴今宴見素來伶牙俐齒的女子,終於吃癟,便愉悅地勾起嘴唇。
「不許笑!」蘇明妝急得直跺腳,「不能拉扯傷口!」
「……哦。」某人不情不願地回答。
蘇明妝見男子拉下了臉,只能柔聲安慰道,「乖,明天結痂就好了,再忍忍,只有一晚上。」
裴今宴眨了眨眼,濃密睫毛下,一雙幽黑眸子燦若繁星,「那今天晚上……能不能?」
「不能!」蘇明妝紅著臉,言辭拒絕。
某人臉更黑了,「我保證不做表情,還不行?」
「不行!」
「……」他有些後悔使用這個破藥了。
蘇明妝端來碗,「乖,明天就可以了。」
因為今日治完傷,為防止拉扯傷口,裴今宴未用晚膳,所以隔一段時間,御膳房便送來一碗清淡蔬菜粥,為他果腹。
蘇明妝在粥上放了一隻荷葉杆——在特殊情況下,為方便貴人們喝藥,每年夏天太醫院都會收集一些荷葉杆,經過特殊處理,變得柔韌易保存。
蘇明妝讓太醫們挑選一些粗的,再讓御廚把粥煮得爛一些,便可以用荷葉杆喝粥了。
裴今宴冷著臉,看著女子送到他唇邊的荷葉杆,不肯張口。
蘇明妝知道他在和她賭氣——經歷了風波,她發現他性格變化極大,更愛憎分明。外人惹了他,便要發很大脾氣;她惹了他,便會和她賭氣。與從前那般內斂冷肅,截然不同。
但她更喜歡現在的他,因為她有預感,此時的裴今宴,才是真正的裴今宴,而非從前那樣,被裴家家訓、老安國公、以及裴老夫人所期待的裴今宴。
蘇明妝面龐紅了紅,低聲道,「明天……兩次。」
某人幽黑的眸子,閃了閃,舉起了手,五根修長手指伸展,代表一個數字。
蘇明妝面色一變,嚴肅道,「不行!《醫心方施瀉篇》中說:年二十常二日一施,三十三日一施,四十四日一施。按照道理,兩日一次為最佳,我讓你一日一次已算頻繁,你不要得寸進尺,傷了身子!」
裴今宴生生被噎住。
蘇明妝繼續厲聲道,「而且《醫心方》已是寬鬆。《千金要方卷二十七》中說:人年二十者,四日一釋,年三十者,八日一釋;年四十者,十六日一釋。你再任性,我們就按照《千金要方》來做。」
裴今宴臉都綠了,「不!我不敢了!我們還是一日一次,保護身體最重要!」
生怕女子反悔,急忙咬住荷葉杆,開始喝粥起來。
裴今宴心中這個怨——這輩子他沒埋怨過母親,但教明妝醫術這件事,他是真的怨了!
姑娘家家,學什麼醫術?
母親也是真是的,當初教點什麼不好?教什麼醫術啊?
喝完了粥,蘇明妝拿來鹽水為他漱口,「要不然,今天早些休息?」
裴今宴沮喪地嘆了口氣,「不了,天色還早,上了床還不能做點什麼,太折磨。」
「……」蘇明妝。
她想了想,試探道,「要不然,今天我去別的房間睡?」
「不行!」裴今宴生怕女子跑掉,一把拽來,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聊天吧,我們聊點什麼。」
蘇明妝乖巧點頭,「左相他們的戰事……」聲音一頓,急忙道,「抱歉,我不應該問這些,後宮女子不得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