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中極盡的憐憫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溫正坤那張斯文儒雅的面具至此徹底被一手拽下,他猩紅著眼睛死死怒瞪他。
溫延把玩著鋼筆,絲毫不懼,甚至還能悠閒地提起另一樁事:「溫睿被拘留,梁淑儀沒少出門奔波。」
他淺勾了下唇:「她那麼多錢從哪兒來?」
這小半年來梁淑儀的變化明顯至極,溫正坤不可能看不見,只不過是維持最後一絲假象蒙蔽自己。
被溫延戳破後,幾重打擊下他反而恢復冷靜:「調查這麼清楚,你想要什麼?」
溫延雙手交握虛虛搭著,坦然應對:「你名下奧萊百分之五的股權。」
溫正坤作為公司副董,手握的股份在集團大小會議中擁有份量不輕的決策權,而這百分之五恰好削弱了他的影響力,這也是溫延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東西。
「你做夢!」
總算掌握了溫延的真實目的,再將此前所有事件以此串聯,溫正坤深深吐出堆積在胸口的鬱氣,冷笑:「原來你算計的不是溫睿,是我。」
溫延從容
不迫地抬了下手心,輕笑:「百分之五換你安穩餘生,我認為這很划算。」
「你什麼意思?」
「聽說梁淑儀用你的名字在普海入了一套八千萬的別墅?」溫延模稜兩可地揚眉,「這事兒你知道麼?」
溫正坤沒明白:「什麼別墅?」
「七年前,你私人跟大興建築因為小重山計劃而被迫中途停止的合作,忘了?」溫延撩起眼,索性說得更明白些,「我記得那塊地皮是大興死在牢里那位前老闆娘家的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溫正坤明顯意會,變得慘白難看的臉:「梁淑儀以你妻子的名義,參與多起項目的串標、泄露標底,並用你的信息收受賄賂,你覺得如果捅出去,牢底坐穿的人會是誰?」
「你威脅我?」沉默三秒,溫正坤破罐子破摔地咬牙切齒,「一筆寫不出兩個溫字,這事捅出去,奧萊會有好下場?」
溫延氣定神閒地笑,並不在意他的凶神惡煞:「所以我這不是在給你好好考慮的機會。」
場面一時間僵滯。
看他梗著脖子許久沒能給出答案,溫延突覺索然無味,眼神涼了幾分,加重砝碼:「你不用想著藉機能反過來要挾我,既然當年我能讓小重山起死回生,也能在事發後讓你影響不了奧萊分毫。」
「現在就兩個選擇。」溫延語調輕慢,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要麼去自首,要麼留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帶上你的梁淑儀滾出國內,有生之年,一步也不准再踏進國界線。」
四目相對。
溫正坤遠遠盯著溫延那雙酷似孟植寧的眉眼,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與孟植寧生前的最後一次見面。
窒息壓抑感順著心臟遊走到喉間,沒幾秒,他承受不住般的重重喘著氣踉蹌逃離。
溫睿的一審宣判在這年六月底下來,因犯故意傷害罪、搶劫罪、容留他人吸D罪,數罪併罰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判決書下來一周後,溫正坤也給出了選擇。
當年梁淑儀的行徑做得很隱蔽,否則也不會時隔數年才讓溫延瞧出端倪,其中許多證據都處理的模糊不清,即便報警也很難斷定。
但溫正坤不敢賭溫延的一時興起。
夏至過後,懷安氣溫逐漸升高。
今年的梅雨季來得突然,連續延遲三年的歷史被打破,經過半個月的陰雨天氣,在六月中旬迎來入梅。
七月份的第一周,斷斷續續的降雨期終於結束,天氣隨之放晴。
隔天周一。
溫延結束了長達八個小時的跨國會議,切斷視頻,辦公室里安靜下來,他疲憊地靠進座椅,揉著眼窩緩緩調整。
外面傳來敲門聲。
溫延睜開眼,蘇確拿著一封同城快遞郵件走進,行至辦公桌邊,放到他面前:「是溫副董律師寄來的。」
盯著外包裝看了幾秒,溫延淡聲問:「他人呢?」
「今天上午十一點的機票,與梁淑儀女士飛往聖保羅。」
靜默。
偌大落地窗外因太陽隱於雲層而光影漸弱,溫延低垂著眼睫許久沒有開口,時間一分一秒流走。
久到蘇確以為他不會再講話的時候,溫延在陽光明暗交替的空隙里,像是終於找到容身之所,突然道:「我母親葬禮追悼會上,所有人都面色悲痛,他從頭到尾只出現了十分鐘,冷靜到絲毫不像剛剛失去妻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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