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後,蘇確提前安排了車等在會所外。
陳嘉玉沒有和許嚴靈他們一起,而是跟溫延乘坐另一輛車抵達校區東南門回宿舍。
被持續高亢好幾個小時的嘈雜環境包圍,本身不太愛熱鬧的兩個人都有些累。坐上車,溫延閉目小憩,陳嘉玉也靠著座椅,透過窗戶睏倦地往外看。
街景越來越靠近學校。
全程沒出聲的溫延突然開口:「我陪你上去。」
原本用來休息的時間,今晚抽出這麼長一段耗費在對溫延來說,或許沒什麼意思的聚會上,疲憊在所難免。
所以聽出他聲音里的倦乏,陳嘉玉未作他想:「你在車裡等我吧,二十分鐘就好。」
溫延睜開眼:「研究生宿舍不讓外男進入?」
「需要登記一下。」陳嘉玉腦子有些沉,沒明白他的意思,扯來藉口,「你不是肩膀不舒服嗎,在車裡休息一會兒吧,而且我東西也不多。」
她邊說話,餘光邊瞄向溫延的右肩,腦海中同時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在走廊里摸到的東西。
陳嘉玉握了握掌心。
忍不住在心裡自我唾棄,什麼時候這麼變態了。
溫延側目觀察半秒,看她自以為遮掩良好,其實在旁人視角如同掩人耳目一樣的假淡定,只消稍微思考,陳嘉玉心裡在想什麼立馬浮出水面。
他不著痕跡地挑了下眉,假意玩笑:「你這一臉的不自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輕薄了你。」
「……」陳嘉玉面色掙扎,「我不是故意的。」
溫延沒做聲,盯著她不急不緩地輕笑一下。
等跟陳嘉玉扭頭目光接觸,他才低了嗓音講話,語速很慢:「所以我也沒說什麼。」
車子照舊停在老地方。
道路邊那盞路燈見證了兩人每個階段的關係,斜斜從溫延身側投射進來,映亮了他的半邊臉,點漆似的眸子在這一刻像極了晶瑩剔透的玉質棋子。
陳嘉玉跟他對視了陣子,明明在笑,可明暗相交的光影令他格外神秘莫測,距離也同時被拉遠。
短瞬的靜默後。
還是溫延垂落睫毛隔絕視線,移開眼看向別處,雲淡風輕地開口:「騙你的。」
陳嘉玉不明所以:「什麼?」
「肩膀沒事。」
……
懷大研究生院宿舍與本科相同,異性進入需要在宿管處登記,並且停留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分鐘。
上了樓,溫延跟在陳嘉玉身後去了她的寢室。
房間不算工整,但也不亂,陳設是很清新的風格,小碎花窗簾,床上鋪著藍色雲朵的三件套。窗台擺著幾盆多肉,書桌檯燈邊,還放了一小盆水培薄荷。
溫延沒刻意的四處打量,只將直視範圍內的東西看了個清楚,一眼望過去,屋裡非常有生活氣息。
「你隨便坐。」陳嘉玉從鐵罐子裡拿了根皮筋,在後腦勺隨手挽了個髮髻,「我很快。」
話落,彎腰從書架最下層拖出紙箱子。
箱子裡面都是書,有些分量,陳嘉玉起初拽了兩下沒能成功,正要起身換一隻手。
肩頭忽而一沉,她扭頭,猝不及防對上溫延的眼。
「我來。」
書架與書桌呈九十度,紙箱位置靠里,溫延站在陳嘉玉身後,無處安放的手只能壓著她肩膀借了點力。
用勁一拉,他單手將箱子扯了出來。
陳嘉玉把上面幾本收好,在衣櫃裡翻了兩套睡衣。
溫延看了一眼:「先拿一套換洗吧,剩下的明天午休收拾好,我安排生活秘書過來帶走。」
夏天的衣物都比較輕便,但如果真要現在全部裝好,那也得費些功夫,陳嘉玉起初就沒想一次搬完。
不過聽溫延這麼講,她點點頭沒說什麼。
過了十幾分鐘,床邊多了一個小皮箱,上面架著陳嘉玉的電腦包。收拾完這些,她去廁所洗了手,兩人趕在十一點門禁之前離開學校。
比起正門,東南門距離麗景國際的直線距離近一些,穿過中間兩條夜市小巷可以直達樓下。
電梯裡安靜得過分,只有機器運作的聲音。
剛剛在宿舍忙著不得空,這會兒狹小密閉的空間就他們兩個人,溫延才找到時間提起之前的事。
拐彎抹角不是溫延的作風,在任何事上保持高度效率,是他這些年來習以為常的工作手段。
於是直截了當地問:「去南庭的路上你情緒不高,是因為我當時說話語氣不太好,心裡不舒服嗎?」
陳嘉玉疑惑地啊了一聲。
對這番話的緣由實在摸不著頭腦,可是因為她食言而不痛快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