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翠激動地瞪大眼:「果真?果真!我就知道她是燕子!」
她來迴轉圈兒著走:「燕子被拐的時候太小,肯定什麼都不記得,不認我也是應該的。侯爺,我想去見她可以嗎?」
芙昭把寫好的信遞給她:「以後與太子妃娘娘的往來書信,由你負責,可好?」
姚金翠跪地磕頭,淚流滿面:「侯爺的大恩大德……」
芙昭把她扶起來:「不用這些,我只有一個要求。」
「自當遵從。」
芙昭緩緩道:「人是會變的,但無論如何,要愛惜自己。」
姚金翠一愣,喉間翻湧的酸澀撞得她眼眶發燙,千言萬語,最後匯成了一聲:「唯願侯爺萬福安康。」
鴻雁傳書,於太子妃而言也是新鮮事兒。
她在芙昭的信里,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這麼些年的太子妃囚籠,已經讓她差點兒忘了,女子也可以是豪俠志士,受人敬仰,並有詩篇傳世。
詩禮傳千巷,峨眉敢辟波。
太子妃心情激盪地給她回信,講了亂世紛爭里的故事,那會兒她還未出閣,是周月芙最堅定的追隨者。
只是後來啊,嫁人生子,紅顏老去,她也曾一度陷入嫉妒的沼澤里無法自拔。
「娘娘,唱月姑娘求見。」
再次見到花枝招展的唱月,太子妃心中居然十分平靜,她甚至覺得以前的自己很陌生。
唱月行了禮,直接坐了下來:「娘娘,不是奴婢說話難聽,但尋這麼個老婦來強行認親,是指望奴婢放棄東宮的大好前程嗎?」
太子妃微抬眼皮:「知道自己吐不出象牙,其實可以選擇閉嘴。」
嗯?唱月一愣,這是平素淡雅守禮的太子妃?
太子妃抿了口茶:「姚娘子是本宮的客人,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寢宮女罷了,最好敬著些,不然昭寧侯怪罪下來,太子可會護你?」
太子不會,唱月心裡再清楚不過,但太子妃此話何意?她為什麼特意提到昭寧侯?
唱月微眯起眼,心裡有了計策。
姚金翠來尋太子妃拜別的時候,是帶著回信走的。別看唱月氣勢洶洶,但實則姚金翠根本沒接近她,只是遠遠望著,姚金翠就已經心滿意足。
待出了宮門,上侯府的馬車前,有一名內侍叫住了她。
「姚娘子嗎?」
姚金翠轉身。
內侍面生卻乖巧,給姚金翠遞上一個荷包:「有人托我給你一袋銀子。」
「是誰?東宮的人嗎?」姚金翠驚喜地問。
內侍卻搖頭:「總之是貴人,您就拿著吧,不少銀子呢。」
姚金翠推拒:「我家侯爺不收賄賂。」
她以為是有人想借她的門路接近昭寧侯府,扭頭就走。
內侍跺了跺腳,只能回去復命。
雖然唱月只是個侍寢宮女,但也是有品級的,而且太子的寵愛是王牌,不少人聽她的話做事。
「廢物,連銀子都送不出去。」
內侍唯唯諾諾。
唱月深諳籠絡人心之道,她從荷包里取出一角碎銀子扔給內侍:「看你還算盡心,賞你了。」
內侍轉憂為喜,大聲道謝。
看著唱月走遠,內侍拐進一道暗巷:「乾爹,唱月姑娘還是念著姚娘子。」
「婦人之仁。」回應的是一道甚為蒼老的聲音,「不過用著還算省心,繼續引導吧。」
內侍從暗巷裡轉了出來,低頭,往東宮而去。
太子近日接了個監督河道工程的活兒,經常能在工地上看到芙昭,於是去得很勤。
他回宮很晚,往往是累得倒頭就睡。
唱月從被窩裡鑽了出來,貼在太子耳邊輕聲道:「殿下,今日侯爺那裡派人來給娘娘送信呢。」
太子眼睛猝然睜開:「她們何時有了交情?」
「侯爺回門進宮那日。」唱月呵氣如蘭,「殿下,娘娘好像覺察到了什麼,奴害怕……」
太子伸手捂住她的眉眼,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仿佛親到了芙昭的唇,心裡舒服了,才緩緩道:「她就是塊木頭,掀不起風浪。」
唱月凝眉,嬌聲道:「但若是陛下知道您對侯爺依舊……」
「她敢!」太子道,「我們一損俱損。」
「畢竟是個大風險呢。」
太子抿唇想了許久,眸中精光明明滅滅,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他招了艾公公進來吩咐:「明日孤一早便要去河道,你守著東宮,閒雜人等不能進來。」
艾公公小心翼翼地問:「包括昭寧侯府?」
太子點頭:「做事機靈點,就說太子妃病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千難萬險,也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