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給陛下請安。」
耳畔傳來姜銜玉的聲音,緊接著,是扶喻的一句:「平身。」
「誠妃還沒走?」
「令婉儀方才醒來,妾身還不放心。」
扶喻「嗯」了聲,朝床榻靠近。
帷帳已經掛起來,女子恬淡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扶喻挑了挑眉,還未開口,姜銜玉便解釋道:「令婉儀身子還未好全,不能給陛下請安,還請陛下恕罪。」
扶喻不以為意:「無妨。」
女子在他面前,膽子一向不小。不過是沒起身行禮罷了,她都生了病,他還同她計較這個小事做什麼?
他自然而然地坐到床榻邊的椅子上,伸手朝姜令音的臉頰捏去,「怎麼了?」
感受到臉上的溫度,姜令音才平靜地睜開了雙眸。
她沒答,反問:「陛下今日不上朝嗎?」
這個時辰,往常扶喻都在朝堂上了。
扶喻收回手,言簡意賅:「今日休沐。」
難怪。
姜令音輕咬了下舌尖,姜銜玉大抵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否則也不會在熙和殿待到現在了。
她是在賭,扶喻今日會來熙和殿看她嗎?
見女子不說話,扶喻不動聲色瞥了眼一旁站立的姜銜玉,好似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笑著道:「朕原想著今日帶愔愔去冰槎的,可惜愔愔不爭氣,錯過了。」
他從不在人前喚她小字的。
若說姜令音有些驚訝,那姜銜玉便是格外錯愕了。
愔愔二字是姜令音的小字,她都不曾喚過。
她捏了捏手心,再去看姜令音神情。
卻見姜令音神色如常,約莫是聽習慣了。
原來,陛下私下裡是這樣與她相處的嗎?
「妾身不能陪陛下,不免掃了陛下的興致。」姜令音一邊說著,一邊望向姜銜玉,「誠妃娘娘今日正好得空,陛下倒是可以帶著誠妃娘娘去玩。」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瞬間神色各異。
見女子把他推向旁人,扶喻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凝視著姜令音,想從她眼神中分辨出什麼意思。
可姜令音壓根不看他,目光緊緊盯在姜銜玉面容上。
她彎著唇,似乎在笑:「誠妃娘娘覺得可好?」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第46章 交易「將令婉儀的牌子撤下來。」……
任誰都能聽出姜令音語氣里的淡淡嘲諷。
姜銜玉愣愣地看著她,一時忘了言語。
二妹妹怎麼能這樣誤會她?
難道她來熙和殿,便是想遇見陛下嗎?
扶喻也很快反應過來女子的言不由衷。
他眼皮微挑,不由地有些想笑:這女子竟然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了。
這與他從前想像中綏安侯出來的姑娘性子完全不同。
卻格外可愛。
扶喻偏頭,睇了眼姜銜玉,見她仍在怔愣,眉心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誠妃還要照料大皇子,先回去吧,令婉儀這兒有朕就行了。」
面對扶喻突如其來的趕人,姜銜玉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她很恭順,低低垂眸便福身離開:「是,妾身告退。」
不知怎的,姜令音看她這樣,內心突然有了些許的波動。
她手指微動,這一刻,忽然就想到了那次賞花宴上,姜銜玉擋在她面前那疾言厲色的模樣。從前無論在綏安侯府還是在參加各府的宴會上,姜銜玉都是端莊謹慎的。那是唯一一次,姜令音見她露出著急慌張的神色——
還是為了她。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想,姜銜玉這樣活得不累嗎?
世家貴女,便都是一副嫻靜文雅的做派嗎?
她偏不喜歡這樣拘束自己的性子。
扶喻敏銳地捕捉到姜令音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目光輕動,面上卻不露分毫。
姜令音的回憶倏然被扶喻打斷。
扶喻站在她的床榻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微微俯身,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聲音低沉:「愔愔昨兒在院子裡堆雪獅子了?」
姜令音見狀,微微偏了偏頭,將臉頰貼到扶喻的掌心,先前的情緒幾乎一掃而空,她揚起一抹笑,「是啊,可惜雪太大了,妾身沒堆完,陛下會不會堆?」
扶喻撫了撫她的面容,見女子笑靨如花,喉結一滾,沒忍住托著女子的臉頰靠近自己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