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無力的聲音在徐遺身後響起,他往後一望,一位身形消瘦的文弱書生站在那裡,其眉眼間藏著宿醉後的疲倦。
「在下徐遺。」
寇如山怔怔地望著他,這幾日病著不出門,但也聽聞從廬陵來了位姓徐的相公,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寇如山對那位老者說:「夏伯伯,您先回去吧,我有話和這位相公談。」
夏伯走後,寇如山才挪動輕飄飄的病體為徐遺倒水,可壺中無水可倒。
「對不住,我這就去燒一壺。」
徐遺勸下:「不必麻煩,我來是想問些問題。」
寇如山頗為傷懷,迴避道:「我已經辭官了。」
「我也借酒消愁過,雖能讓自己醉糊塗一時,可醒來後愁緒不僅沒走,還更清晰了。」
寇如山睜著迷茫的眼,徐遺提出:「不如與我聊聊,聊完之後,再考慮辭官文書的去處?」
趙琇突然解了趙眄的禁閉,可是東宮卻無任何動靜。
趙眄伸了個懶腰,再大搖大擺地走出安王府,憋了許久很想找人痛快喝一場,但他有要事在身,喝酒還是在此事了了之後再喝不遲。
兗州已經押送完刺殺徐遺的殺手進京,之前在昌泊刺殺的殺手裡留了幾個活口,如今正好一同審了。
「誒!等等等等!」
蕭程一見到就是這幾個人差點要了徐遺的命,不由得怒火中燒,攥個拳頭就要衝上去,趙眄見了趕緊攔住。
蕭程:「幹什麼。」
趙眄硬是壓下蕭程的拳頭,勸道:「消消氣,消消氣啊,這幾個不行,他們是過了文書的,你要是打了,被罵的就是我了,我才剛出來。」說完又指向旁邊幾個,「這幾個可以,他們還沒過文書,不過你下手輕點。」
頃刻之間,此起彼伏的慘叫衝破屋子,趙眄的表情隨著一聲慘過一聲的哀嚎變化,嘴裡嘖嘖不停,誰要是落徐遺和蕭程這倆人手裡也過於慘了些。
一個嘴皮子厲害得專折磨人的心理防線,一個渾身武藝不說廢話專折磨人的肉身。
蕭程拍拍手出來:「搞定,我下手很輕,還能說話。」
這些殺手並不是死士,沒有以死明志的決心,蕭程還沒使出全力,一個個就招了。
他們是呂信家養的殺手,專門替他幹些人命買賣的髒活。
趙眄行動很快,審出來的當晚便帶兵為了呂信的呂府和查抄了他的京郊宅子。
蕭程從暗處跳出,剛才他把呂府翻了個底朝天找人,結果一無所獲,疑惑道:「不見周鎖。」
趙眄:「孟青,你帶人速去各個城門守著,白日進出要查得再嚴些。」
火把的光亮照徹整個黑夜,呂信被架著刀押出來,臉上卻是絲毫不懼地與趙眄對視。
趙眄環抱雙臂,怒視他:「呂信,你身上的罪證據確鑿是跑不掉了,手上沾的人命我會一樣一樣的要你還清。」
呂信扯出肆無忌憚的笑:「我等著,只要安王別後悔。」
趙眄盯著呂信的背影,遠遠又傳來一句:「成王敗寇的,還不知是誰!」
第87章
呂府被查抄後,周圍聚滿了議論的人,而麗景門外的宋府此刻已由巡防營圍著了。
趙眄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便見宋裕敬吊在房樑上,死狀瘮人,桌上放著他寫好的認罪書。
御書房外,趙眄剛將呂信供認不諱的口供文書呈給趙琇,出宮時迎面撞上帶著呂信斂財證據的韓騫。
趙眄駐足:「韓大相公,許久不見了。」
韓騫拱手見禮:「安王殿下。」
「久聞韓大相公與罪臣呂信往來甚密,此次沒有牽扯到大相公吧?」
韓騫泰然處之,故做好心提醒:「安王慎言,切莫再因口無遮攔而閉門思過了。」
趙眄:「說到這個,本王在禁閉時讀的可都是大相公的文章,這二十多年來,大相公為國事操勞不少,不愧為百官之表率。有流言稱不僅是六部僚屬,就連天下學子都以踏進過韓府為榮。」
韓騫看向前方:「既是流言,安王還是少在官家面前提起,以免傷及自身。」說完後,抬腳與趙眄擦肩而過進了御書房。
「去叫太子來。」
朱內官眼見夜色深濃,勸道:「官家,已然深夜,您身子要緊,還是明日尋太子吧。」
可是趙琇坐在椅子上,抬手嫌煩了案上的茶盞,茶水濺了一地,怒不可遏:「什麼時候輪到你替朕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