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那好吧,如果還能再見,我一樣一樣講給你聽,拉鉤作保!」
「好!」
小孩興沖沖跑開,嘴裡大聲地喊著娘。
蕭程:「你病了?」
「嗯?」徐遺一時沒懂,隨後反應過來遞出一片楸葉,剩下那片他插入自己的鬢邊,「沒有,哄他的。」
蕭程兩指捻著葉莖,隨意一問:「那個皇帝會在今夜賜宴,怎麼帶了這麼多錢?」
徐遺順口回答:「我們出來早,想著你應該沒吃什麼,就多帶些了。」
空氣突然在他們對視中凝固,人聲、煙火聲皆隔絕在外,蕭程的動作頓住,腦海里想出了許多接他的話,但一句也說不出來。
徐遺迅速移開視線,笑意僵在臉上,柔和的花燈下讓人看不太出來他的耳朵已經紅了,他能感覺到,心又在「咚咚咚」跳著,一次比一次清晰厲害。
他亂瞟的視線鎖在前方,趕緊道:「前面有祈福放燈的地方,去看看吧。」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攤前,攤主立刻笑呵呵迎上來:「二位官人想寫點什麼?我這兒的燈啊求什麼的都有,保管您心想事成!」
「來兩副。」徐遺熟練地付錢,分給了蕭程一副,筆也為他蘸好墨,默契得不說一句話。
蕭程想也沒想就落筆,徐遺卻遲遲不動,雖說窺探他人心事乃是失禮,但他終是利用餘光瞥見蕭程的紙上畫了一大一小兩個人。
應當是他和他父親吧。
徐遺心中有想祈福的事了,他寫下:平安喜樂,心愿得成。
攤主為他們掛好字條,點上火,兩隻孔明燈緊緊挨著飛向了夜空。
趙眄說得沒錯,他徐遺就是變得怪怪的了。他轉頭,星子閃爍,映在蕭程的星眸里,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上空。
他再次在心裡默念著,祝你心愿得成。
漫天飄舞的孔明燈與飛天的煙火交織在一起,遠處湖中的湖心島傳來陣陣鼓聲,寶船相繼停在岸,宮燈璀璨。
徐遺:「時辰到了,我們走吧。」
一紅一藍的身影在趙眄的注視下走進寶船,眼中迫不及待的刀子一下就撇過去了,原來這倆人是偷閒去了,留他一個在這應付!
宴飲途中,他不僅覺得徐遺怪怪的,就連蕭程那個小子也怪怪的!
難不成吵架了?據以往兩人的經歷和和睦睦不吵架好像更怪,他便不再多想。
宮人端來早已備下了祈福的花燈,蕭程捧著花燈,什麼都沒有寫,徐遺則是再寫下四字:海晏河清。
燈隨流水,緩緩飄至湖中各處,與岸邊百姓放的融為一體,弦樂漸響,歡聲陣陣,整個臨溪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
今日中秋,趙琇過得很滿意,他高興道:「賞!」
「謝陛下賞賜!」
第二日天未亮,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報遞進了臨溪的行宮,趙琇緊急召人面聖。
這封奏報是趙瞻發出來的,上奏南趙西南方向幾日前發生地震,波及範圍甚廣,就連廬陵也有強烈的震感,所以趙琇儀駕還不宜回京。
此次地震可以成為近百年一來最嚴重的一次,山體崩塌、堵塞河流,以致逆流淹了上游各地、火災水災接連四起。
原本南趙就有地裂的情況,如今裂縫更是加寬加深,民房與未及逃走的百姓一齊掉進縫中,崩塌的山體落石又將這些裂縫給填滿,這些人是徹底救不回來了。
一夜之間,民間百姓失了親人家園,沿路哭號,殍屍遍野。
受災嚴重者缺食少糧,流離失所、死傷無數;輕微者恐喪命於此,四處奔逃、亂作一團。
趙瞻與韓騫及時廷議論賑災並下派賑災使,令各地按受災程度劃分等級上報所需糧食、錢財、布帛等物,命各地轉運使轉運賑災物資為先。
趙琇對趙眄嚴肅道:「你和徐遺帶著朕的詔令回廬陵同太子一起賑災。」
「兒臣領旨。」
「臣遵旨。」
二人慾走,不料蕭程請命道:「陛下,南趙有此災臣理應獻出綿薄之力,以答陛下善待之恩。」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趙琇揉了揉眉心,點了頭。
三人連包袱都沒收拾,立即策馬出臨溪回京。自徐遺學了騎術後,他竟能跟得上蕭程的速度了。
馬不停蹄到了廬陵,每日每個時辰都有人上報災情,死之官民有名者已有四十餘萬人,那些未記名之人不知還有多少沒記錄在冊,況且餘震還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