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看出端倪,問:「和栗蕭里吵架了?我覺得他是想複合,你們沒好好談談嗎?」
星回沉默半刻,說實話:「他五月份去過米蘭,六月初我就準備回國了,我可能就是衝著複合回來的。」
方知有意外於還有這段前情,但又覺得這樣的話一切就合理了。
星回微吸一口氣:「我回國前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方知有如實說:「你給我留言說,想家了。」
是想家,還是想他?星回不確定了,「提他了嗎?」
方知有搖頭,「你從不提他。但我能感覺到,你愛他。」
她語氣太過篤定,星回下意識糾正,「是失憶前的那個我愛他吧。」
方知有笑了,「失不失憶都是你,幹嘛強調呢。」
一強調反倒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星回沒了否認的底氣,坦言道:「從車禍後醒過來,發現記憶斷在和他分手那個時期,我心裡一直在刻意抗拒他。」
方知有揉了下她發頂,「大概是你不願意接受分手的事實。」
這話戳到了星回的心,她不得不承認,在車禍後醒過來,最接受不了的不是失憶,而是和栗蕭里是分手的狀態。那種心裡空得一點著落沒有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不能適應。
我還愛他。星回確認了自己的心意。她眼眶微酸,偏頭看向窗外,待情緒平復轉過臉來說:「我不知道跨國的五年我們經歷了什麼,不知道他是寡著等我,還是交往過其他女朋友,分了再回頭找我。這種情況沒法複合。」
方知有作為局外人客觀地說:「五年時間不短,一定發生了很多事,你不能在分手之後要求他像曾經那樣。你可以問他,以他的為人,不會對你說謊。」
星回心裡清楚,不能要求栗蕭里在分手後守活寡,可如果要複合,他們對彼此的感情就必須要真,但凡一個人的心有過迷失都不行。
在愛情方面,她有自己的堅持,要麼全部,要麼全不,「我不想聽別人的版本,我要知道我的版本,我的感受。」
人心各有所感,角度不同,沒有人能真正與別人感同身受。
方知有無從反駁,又擔心她因失憶再失去一段感情,語重心長地說:「在你想起來前,不要拒絕聽他的版本。溝通才能解決問題,你不要總想著解決他。」話至此,她忽然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星回猜到她的意思,笑問:「你是想說,萬一我想不起來怎麼辦?」
方知有沒否認,「精神科你都去了,醫生也沒辦法不是嘛,你要有心理準備。」
星回沒再嘴硬,只說:「到年底,如果我還是想不起來,又不能讓現在的自己克服記憶缺失的隔閡接納他,那就只能算了。」
方知有不解:「年底?為什麼要給自己設限。」
他轉年就三十二歲了,儘管年齡不是衡量該不該結婚的標準,感情才是。可栗家那種需要繼承人的家族,不會允許他一直單身,到了一定時候必然會向他施壓,催他結婚。他又是那麼優秀的人,別說到年底還有四個月,就是四天,都可能訂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對方不會比她差一點。
那天栗蕭里說,年底給她寄請柬,星回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點頭,他不缺人,又憑什麼在原地等她呢?
星回帶點苦澀地說:「我不設限,不代表人家不設限。」
這路遙馬急的人世間,誰又能在誰心裡待幾年?
方知有心裡也沒了準頭,「吳歧路還和我說,讓我找機會在你面前替栗蕭里說說話。」
星回提醒道:「別和他說我失憶的事。」
方知有沉吟幾秒,顯然是在考慮,終是點頭,「知道。」
她們之間好歸好,勸歸勸,信任歸信任,但不插手對方的事,這方面她們有默契。
未免她擔心,星回承諾,「無論我能否想起從前,我都是星回,會好好的。」
有了她的保證,方知有放下心來。
星回無意再繼續這個帶些沉重感的話題,話鋒一轉,「簽合同那天歧路哥不是去了『方物』的直播間嘛,他在現場看了一場你的直播?」
「不止那天,最近只要是我直播,他都去現場。」方知有忍不住吐槽,「那位歧路總跟誤入歧途一樣,每場直播下來,都會把我上身試穿過的衣服和配飾,一件不落地全下單,連發圈都不放過。他說看我直播,滿腦子只有『衝動消費』四個字。搞得我都不敢直播了,怕『方物』的衣服都壓到『綺麗』的庫房裡。」
星回頗意外,「他買女裝幹嘛啊?」
方知有也很無語,「他說買給他媽媽穿。」
大總裁的媽媽穿TB上千把塊的衣服?星回笑得不行,「歧路哥怕是要被他媽媽打死了。」
方知有哼了聲:「沒準是買去哄哪個小姑娘了,他那個人一看就是個風流的。」
星回倒是聽說過一些吳歧路的風流韻事,都是栗蕭里一眾發小調侃的。吳歧路否認歸否認,倒也不避諱,某些需要帶女伴的場合該帶還是帶,每次帶的都是不同的人,一個賽一個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