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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羨之撫摸著笛身,仿佛感受到自己和青白玉長笛融為一體,屬於他的一部分,融進了玉笛裡面。

「給宮中送去。」

「是。」

元瀅瀅看到這隻長匣,黛眉微蹙,問道:「這是何物?」

太監只是說,是見元瀅瀅近來辛苦,有心人特意送來的。

元瀅瀅啟開匣子,掀開包裹的紅色錦緞,只見裡面躺著一隻青白玉長笛。

握在手中,溫潤滑膩。

眾女郎都圍了過來,有見多識廣之人,看出這隻玉笛並非凡品,便道「這……是青白玉?」

太監頷首:「正是。」

女郎又見其中,有幾滴殷紅,更襯得這玉笛和尋常笛子不同,便喃喃道:「聽聞有一隻小蟲,名喚蜉蝣,朝生暮死。有些蜉蝣,死後融進玉石中,便會以朝生暮死得到永生。」

太監只是搖頭不知。

那女郎愛不釋手,正要把青白玉長笛放置唇邊,輕奏笛聲,太監慌忙阻止道:「不可。」

他從女郎手中取回青白玉長笛,還給元瀅瀅,鄭重其事地囑咐道:「一笛一人,不可二主。瀅瀅你可要仔細收好,此笛只能由你吹奏,而旁人,是萬萬碰不得的。」

見他如此,元瀅瀅一時分辨不清,是青白玉長笛本就有如此的規矩,還是贈與長笛之人,有心囑咐。不過,不管是因為何等緣故,元瀅瀅都柔聲應下。

其餘女郎,雖然不能親自吹奏,但皆圍在元瀅瀅身旁,把這隻青白玉長笛,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個遍。

……

楊柳樹畔,一個俊俏郎君墨發紅帶,斜依樹旁,儘是不耐之色。他臉上的郁色,加之所穿的玄黑勁裝,讓眾人以為他在等候什麼仇敵,皆繞道而走,離他遠遠的。

身穿緗色百褶如意長裙的小娘子,如同蝴蝶蹁躚,往楊柳樹旁而去。來往之人來不及阻止小娘子,當心那個面沉如水的郎君,便見小娘子輕喚一聲「阿羿」。

而高羿臉上,仍舊是一副不耐之色,只是沒有之前那般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意。他全然不知,自己被路人當做了,等待仇敵一決勝負的意氣用事的小郎君。高羿見元瀅瀅身穿長裙,腳步緩緩,因為急切走來,險些跌倒。他不由得直呼麻煩,口中卻道:「你站在原地就是,莫要動了。」

說罷,高羿便抬腳而去。他肩寬腿長,不過數十步,便走到了元瀅瀅的跟前。

高羿本要質問,明明約定的時辰已過兩刻鐘,為何元瀅瀅才姍姍來遲。只是,他看著元瀅瀅眸光燦爛,忽然變成了鋸嘴葫蘆,想了許久只說了一句。

「我們走罷。」

元瀅瀅柔聲應著:「好。」

兩人相伴而行,元瀅瀅不去詢問,高羿要帶她去往哪裡,只模樣乖順地跟隨著高羿的腳步。高羿幾次欲言又止,暗道元瀅瀅為何不問,姑娘家不都是心思婉轉,凡事都想問個究竟嗎。不過,即使元瀅瀅問了,他也不會直接告訴她,只會說道。

「待我們到了,你就知道了。」

行走至一宅院前,此處張燈結彩,光是在門口落轎的轎輦,就不勝枚舉。

見如此熱鬧景象,元瀅瀅有些望而卻步,不敢上前。高羿見狀,寬闊的手掌,輕推著元瀅瀅的細軟腰肢,帶著她來到正門前。

正招呼來往客人的僕人,見到高羿頓時眼睛微亮,口中熱絡著:「高侍衛長,主子可等候你多時了。」

說著,他讓旁人招呼客人,自己親自為高羿引路,進了院子,邁進內門。

只聽一人聲如洪鐘,正厲聲呵斥著下人。元瀅瀅越走越近,才發覺此人皮膚黝黑,聲如洪鐘,懷中正抱著一個赤紅襁褓。

那人見到高羿,不虞之色褪去,露出燦然的笑意:「阿羿,你可來了,快來瞧瞧。」

襁褓被交給照顧嬰孩的乳母,小小人兒安靜地躺在赤紅錦被中,睜著烏泱泱的眼睛。元瀅瀅聽高羿和主人言談之間,才知道今日便是小兒的百日宴,門外那些拜訪的人,皆是為賀喜而來。

元瀅瀅察覺到,高羿的興致明顯比平日裡開懷許多,趁著人來人往的間隙,他垂著腦袋,在元瀅瀅耳旁低語。

「阿齊的爹,是我爹的副將。阿齊素來愛纏著齊伯父,幼時他便跟著齊伯父來過我家。我們一同摔跤、騎馬,快活極了。後來阿齊從了軍,又娶了妻子,如今還有了孩子,我自然該來祝賀。」

說罷,高羿才心中忐忑地看著元瀅瀅的神色,擔心元瀅瀅不喜這樣的熱鬧場面。可高羿也不知為何,阿齊邀他前來時,他第一個念頭,不是和高將軍共同拜訪,而是和元瀅瀅一道。

高羿將頭側過一邊去,悶聲悶氣道:「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既沒有帶你來脂粉鋪子,也沒有去什麼好玩的地方,只是來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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