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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說話,衛素瑤猜測他在思索,好一會都不見回答。

「是麒趾門。」衛素瑤諄諄告知。

那人靜默片刻,忽說:「麟趾門,麒麟的麟,不是麒。」

大約是風動的緣故,他聲音有些顫。

衛素瑤微張口,臉上發燙。

那人又說:「出自《詩經周南》,麟之趾,振振公子,於嗟麟兮,是說,麒麟的後代誠實仁厚,如今用來讚美子孫品格高潔。」

「噢。」衛素瑤覺得自己臉一定紅如番茄,幸好是在夜裡,她掩藏窘迫,爽朗笑道,「原來你知道,我挖的陷阱你倒沒掉下去,還不算太糟!麟趾門前面是什麼宮,後面是什麼宮?說說看呢。」

那人又靜半晌,這次靜得更久。

暖風吹拂於他們之間,他們的衣衫向著一個方向飛動,發出簌簌響。宮牆之上盤旋草木芬芳,從紅牆的另一端飛來零星花瓣,落在他們肩頭腳邊。

衛素瑤奇怪,他為何每次說話前都要停頓很久,要想這麼久?為人這麼謹慎?

她上下打量他,實在看不清。夜色像一汪幽潭,深而黑,他浸在其間。

只有被薄光勾勒的地方尚透出寥寥痕跡,衛素瑤看見他肩膀的絲綢衣料上反射出三角形亮斑,是這寫意畫中最用力的一筆,亮斑在昏黑中泠泠地漾動。

他在抖。

衛素瑤瞬間明悟,他在憋笑?!

「你......」

那人似乎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你這丫頭著實狡猾,不認得路,還敢誆我。」

衛素瑤心思被看破,只能認栽,「怎就不認得路,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誰看得清,我原來走夜路都不用打燈,怎麼到了這兒就什麼也看不見。」是皇宮基礎設施不完善,怎能怪她沒有火眼金睛。

那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恍若未睹,轉頭四顧,沉吟道:「是,這道上是得添幾盞石燈,」又問她,「你是哪個宮的,我送你回去。」

衛素瑤沒想到他這麼好心,心想該不該如實相告,他似乎不是壞人,可若傳出去,延禧宮的新宮女不僅遲到,還迷路,被人撿了才帶回去,一塌糊塗。不光丟自己臉,還丟惠嬪臉。

「不,我不急著回去。」

大約聽出她話中忸怩,那人問,「怎麼?」

「告訴你啊,我偷跑出來的,想去膳房拿吃的,你若大搖大擺送我回去,被主子看見不好。」

那人輕笑,「難怪你不透露來歷,行,你在這兒繼續晾會腳,我替你走一趟膳房,你想吃什麼?」

衛素瑤喜出望外,她餓得前胸貼肚皮,潛意識胡謅到膳房上,結果這小公公還真願意給她跑腿。她雀躍道:「要吃大肉包!」

「別的呢?」

「就肉包。」她想不出別的小吃。

「甜點要麼?」

「不用,就愛吃肉。」想到熱騰騰的大肉餡,她就笑得愉快。

「你等著。」

衛素瑤聽到他步子輕響,在逐漸走遠了,她想想不妥,兩人不認識,他就主動幫自己,實在熱心腸,「哎,我給你跑腿費。」她往身上一摸,沒錢,伸手去摘耳墜。

那人一怔,「不必的。」

衛素瑤忙亂取下耳墜,摸黑捉他手,大致方向里摸到一根溫暖粗實的腕,腕側骨節凸起,她分開他的五指,摸到他掌心,很寬闊的掌心,能包住她整個手。

「你拿好了,別看這耳墜子小,主子賞的多少值點錢。」她感到他手僵在空中並不動彈,又說,「黑燈瞎火誰也看不見誰,我就跟你說了,我就是單純想謝謝你,不想欠著人情沒處還。」

她把耳墜放他掌心,蹭到他拇指上一截扳指,玉做的,溫涼,油潤,厚實。

衛素瑤大感窘迫,心想他原來這麼有錢,定看不上瑪瑙小墜子,礙於涵養好才委婉拒絕。

她就要拿走耳墜,那人五指迅速合攏,「我收下了。」

-

衛素瑤靠在麟趾門下等。

大約是白天太累,感到身體重,像什麼人用膠水糊住她眼皮,她想著就閉目養神,放鬆眼睛,不睡。然而眼皮一闔,仿佛被人打了悶棍套進麻袋,立即睡去。

朦朧間,夢到媽媽帶著弟弟找上她的小房子,問她討工資,說要給弟弟交軟體培訓班的費用。

她房貸累累,卻仍拒絕不掉,躲到同事家去,媽媽又帶著弟弟打聽到她公司,去公司撒潑打滾,罵她白眼狼,念了點書就看不起農村家裡,不顧家人死活。同事竊竊議論,老闆不堪其擾,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命令她解決這個問題,否則辭掉她。

她好不容易拼出來的事業,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

夢裡,她拿著菜刀在家等他們,兇狠地喊著大家一起死。弟弟奪走她的菜刀,把她撞到地上,她吃痛,大腦頓時清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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