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憐只得等,覺那時辰一點一滴熬得漫長,望穿了秋水,幾近了子時,侍奉的人早已歇下,這才聞得外頭腳步颯踏,流星一般折入了內院。
她等得發惱,也不管他,自去一盞盞吹熄了燭火,要合衣睡去。燭盞良多,才吹熄一半,幢幢發暗的燭照下,宗契推門入屋,眸光映入燭火,瞳子湛亮精光,目光先四處尋她,待落定在她青衣喜服的身影上,唇邊微略的笑意漣漪般擴散,旋身關了屋門。
應憐掃了他一眼,面上冷哼,心中卻倏地如擂鼓般跳了起來,漸漸地輕粉的面又染上了雲霞。她只背身不理會他,立在幾支未熄的燭盞旁,也不去滅燈燭了。
忽而一個溫熱的胸膛抵上,她被從身後擁住,落入了他懷抱。
宗契在她身後,環著她,唇在耳畔,說話時相觸,並不見醉意,卻比往日多幾分深,「惜奴。」
應憐自耳尖起,連綿地燒了起來,垂著頭,扯開他手,向床畔去,不理睬他。
才走幾步,後頭又追上來,蓏蘿藤似的纏了她手腳,下巴搭在她腦袋上,壓得應憐鬢髻發緊。宗契又低低地喚:「惜奴。」
他話似胸腔里震出來,帶著十分的愉悅滿足。應憐被他感染,再擺不出惱意,扭回身來,與他相對。
宗契深深地凝望她,眉眼間的笑化作了專注的情意,仿佛看不夠似的,眼眸深處竟有某種不可思議的驚奇。
「你瞧我做什麼?」應憐被那樣的眼神瞧得臊起來,不自覺笑意盈眸。
「惜奴,」他又良久,似不大敢信,喃喃道,「咱們是夫妻了?」
應憐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摸摸他額,「鬧了一日,你方才曉得?莫不
真是醉了,問的醉話?客都散了麼?」
他摘下她手,團在掌心裡,愛不盡似的,又牽著她按到床邊坐,「散了。我本要走,他們只不許,才拖到這一時……不大醉,你瞧。」
應憐尚不知他要教瞧什麼,但見宗契先摘了幞頭,褪去盤絛錦連錢紋的青袍,只著裡頭淺淡的夾襖,愈發顯得蜂腰猿臂,燭火一映,眉宇間深邃,透出些往日不貫有的瀟灑恣意來。
他揉拳摩掌,動了動筋骨,而後在並不寬敞的新房裡,耍起拳來,招招如行風走箭,凌厲穿雲,震得燭架上光火亂顫,壁影眩暈。
應憐目瞪口呆。
宗契在她目光下,愈發地勇武,一招一式還拿眼角去睇她,又招搖又炫耀。
半晌,應憐點點頭,解了盤髻,長發瀑散開來,「我要就寢了,你自己耍吧。」
宗契一頓,停了住,微有困惑,卻在她勻淡春霞般的面容下目光凝了住,生根了一般,漸漸地忘了耍什麼拳腳,心火有些發燥,足尖一抄,將正要躺下的應憐牽著手臂一帶,攔腰捲住,錮在自個兒懷中。
應憐推不動,一個絆跌,向後倒仰,卻因著他擺布,眼前一旋,便與他歪在了床榻上,半撐著他起伏的胸口,腿腳纏在了一處。
她勉強支起些身子,「你醉了。」
「不曾醉。」宗契聲線平穩,喉頭卻發緊,撫著她柔順的長髮,將身嵌進她腿間,又喜愛地將腳去戲弄她纏了羅襪的足趾,引得應憐躲閃扭身,目光漸漸轉深,「我知今日洞房花燭。」
應憐抿著唇,任他摩捻足踝,呼吸有些急促,別開眼眸,聲音又輕又綿,「你放我起來。」
宗契卻收得更緊,衾褥間跨了半步,將她全壓在身下,從眼角起,漸漸向下,一直吻上了她的唇。
第147章
朝夕盡歡,春秋富盛……
宗契的氣息又沉又燙,交錯在應憐鼻息間,去與她纏弄,比往日少幾分柔和,多了些攻城略地的侵占。
應憐支應得勉強,又被那手掌逗弄,輕喘著拈他粗長的指節,「癢……」
他二人早已有過夫妻之事,才領略箇中滋味,便久別至今。應憐初時不覺得,如今被一撥弄,方覺早已動情。宗契更是如此,呼吸尤愈急促,去解她衣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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