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弈臉上的笑意散去一些:「我知曉,那天的話我聽見了。我娶你,不僅是因為那一句口頭的婚約。我心儀你,從未說過,是因你我年歲相差的確有些大,從前你年齡尚小,我不好說這些。」
「你心儀我?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對女子有多用心,你的心在政務上在前程上!而我,我只想要一個事事順著我關愛我的丈夫,我只想過簡簡單單的日子!」清沅罵完又怕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只能將二兄賣了,「這是二兄跟我說的。」
「是,我的確很在意公務,可我心裡並不是……」
「我不要聽這些!除非你將官辭了!」清沅高聲打斷,她並不指望柯弈真能放棄官職,她就是想看看他又會說出什麼天大的道理來。
柯弈如她所料皺了眉:「官現下不能辭,並不是因我貪慕權勢,只是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當下農事發展不足,糧食生產不夠,田產被權貴侵占,百姓流離失所饑寒交迫,我必須要做些什麼。待此事忙完,我會辭官專心顧家。」
此話若是旁人所說,必是找藉口扯大旗,可這話是柯弈說的,柯弈不會說這樣的謊話。
可她別開臉,還是反駁:「那就等你忙完了,再來與我成親。」
「你願意等我嗎?」
她未答。
「我從前的確是過於醉心政務,成家了要有成家的樣子,總要顧忌家裡人的感受,以後我會盡好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如何盡?」她心中冷哼一聲,倒要看他如何應答。
「每日按時歸家,每日至少有半個時辰與你閒話的時光,若要外出,必先徵得你同意,若有必要,須帶你一同外出。」
清沅看著他,又答不上了:「你……」
「我知曉這只是一個丈夫該做的,是我沒有讓你能夠放心,我先前的確不懂感情之事,定還有疏漏之處,你若是有什麼不滿,便與我直言。」
「不必了。」清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還和他說這些做什麼呢?他上輩子做到了嗎?沒有,那這輩子也不會做到,「我方才說的不過是氣話,你是做大事的人,怎麼能被這些牽絆住呢?我不會再鬧了,我會盡力做好一個賢惠的妻子,往後我們相敬如賓也挺好的。」
柯弈覺著有哪裡不對,皺了皺眉,道:「清沅,我對你的了解的確太少了,我想多了解你一些。相敬如賓很好,可我更希望你能將我當做丈夫看待,我將你當成妻子看待,我希望我們能無話不談。清沅,以後我做了什麼,我在想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也希望你能告訴我。」
說罷,他緩緩坐下:「清沅,坐下說吧。」
喬清沅瞥他一眼,別開臉,梗著脖子立著。
他未再勸,抬眸看向她,眼神柔和,接著道:「我這兩日在家整了整屋子,也順帶看了看他們布置院子。此次回京,我本是要與陛下上奏新法的,因有疏漏之處,又想著也不著急接任,便想歇幾日。關於新法,牽扯甚多,若是你有興致,成親後我可以慢慢說與你聽。總歸,一直到成親,我都閒著。你喜歡什麼?我見你和你二兄十分親近,本是想去問問你二兄,可又是關於你的事,又想不如直接問你。這幾日歇著,我去喬府尋你可好?」
聽著聽著,最後一句突然不對勁了,清沅渾身一凜,嘀咕斥罵一句:「這可不合禮數。」
「嗯,的確不合禮數,所以我會借去尋你大兄去尋你。」柯弈倒是坦蕩,「我想,我們就要成親了,卻還相互不太了解,既已定親,不如多見見,多了解了解,免得成親後侷促,你覺著如何?」
「不如何!」八年還不夠她了解他嗎?還需要再了解?清沅火氣又冒上來,轉身便走,「若沒什麼要緊事我先走了,還未成親就在此私會實在不好吧?」
柯弈起身追了兩步:「抱歉,是我唐突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不知你想將臥房布置成什麼模樣?能否寫一份明細,我也好照著去辦。」
清沅最後瞪他一眼,扭頭就走。
「我們姑娘昨晚未休息好,說話未過腦子,郎君莫往心裡去。」萃意匆忙解釋一句,抱著傘匆匆追了出去。
雨小了許多,幾乎不用撐傘,喬清沅快步走在潮濕的地面上,踩得水花四濺,讓人幾乎有些追不上。
「姑娘!姑娘!」見左右無人,萃意低喊幾聲,小跑追上,「姑娘您慢些。」
話音剛落,喬清涯迎面走來。
「不會吵起來了吧?」喬清涯端詳她一眼,嘆息道,「你不是說你都明白了嗎?怎麼還動這樣大的氣?」
她垂眼,淚從臉頰滑落。
喬清涯要繼續寬慰,一抬眼,瞧見不遠處追來的人,只好後退兩步,朝人拱了拱手。
清沅知曉是柯
弈追來,抬手胡亂抹了把眼淚,卻未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