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臣告退。」姜映晚順從道。
回到自己的寢殿,姜映晚揮退侍女後,才小心地掀開衣衫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外表上看來並無什麼不妥,可四公主確實撞的她有些疼了。
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去請御醫來看看,但想到御醫一來這事肯定就要鬧大了,說不定還會傳到陛下那裡。萬一御醫最終查看到她沒有任何問題,陛下會不會懷疑是她故意裝作可憐陷害四公主。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就此作罷,或許在陛下看來四公主這只是小孩子無意間的打鬧,還會嫌棄是她小題大做呢。
她還是想想自己後面該怎麼做才能討得陛下的喜歡,怎麼才能在揭穿真相那天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
從宣政殿離開的四公主怒氣沖沖地回到景秀宮,一見到自己的生母楊婕妤就委屈地撲到了她的懷裡。
「母妃!」
楊婕妤心疼地抱住她:「怎麼了?可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衝撞到你了?」
四公主悶悶地賴在她懷中不肯抬頭:「母妃,我討厭二姐姐,就不能把她從宮裡趕出去嗎?」
楊婕妤愣了片刻才想起來她說的「二姐姐」是指誰,眼睛微眯帶了些許冷厲之色,輕拍著她的後背道:「可不能胡說,你二姐姐自幼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才給找回來,怎麼能再將她趕出去呢?」
「可是父皇都只關心二姐姐,都不疼我了。」四公主抽著鼻子,想起父皇強逼著自己給二姐姐行禮問候時嚴厲的語氣,心裡不禁一陣委屈,「父皇還說要給她大辦生辰宴,她一個在商戶家長大的野丫頭,怎麼配跟我相提並論?」
「嘉柔,你誰教的你這些話?」楊婕妤聽她一口一個粗俗的「野丫頭」,毫無公主儀態,目光中露出不悅。
四公主今日本來就在父皇那裡受了氣,回宮又被母妃訓斥,心中的委屈更甚。
她一把推開楊婕妤,梗著脖子大聲道:「本來就是!」
楊婕妤險些沒被四公主推倒,多虧身旁的侍女及時上前扶穩了她的身子。
「嘉柔!」楊婕妤被自己親手寵大的女兒這麼毫不客氣地頂撞,心頭「騰」地生起了一股火氣,然而當她抬頭看見女兒委屈得不行的表情,那股氣不由泄了下去。
她站穩後揮開侍女,上前將女兒重新抱回自己懷裡,柔聲道:「她才回宮陛下難免會對她格外憐惜一些,可若論到與陛下之間的情意,她是萬萬比不過你的,你可是咱們陛下最寵愛的公主。」
四公主被她輕聲細語地哄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感覺好受一些,只是心中仍憤憤不平,想著下回父皇不在一定要給那個野丫頭幾分顏色看看。
楊婕妤原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傍晚時御前的郭公公竟帶著兩位女官來到了景秀宮。
「郭公公,您這是……」她朝郭公公身後那兩名表情嚴肅的女官望了一眼,不知陛下這是何意。
郭公公朝她施了一禮,笑眯眯道:「陛下瞧著四公主殿下近來在規矩上疏忽了些,特意命老奴請了兩位女官來,再給公主教導教導宮規。」
楊婕妤臉色變得有些僵硬,陛下這就差直言說她的嘉柔不懂規矩了,可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陛下不是一直最寵愛嘉柔嗎?
「郭公公,不知嘉柔是犯了什麼錯誤?」楊婕妤小心地陪著笑臉。
她侍奉陛下也有將近十年了,雖說對比宮中其他妃嬪也算頗有寵愛,可只有她自己知曉其實這點寵愛也不過是聊勝於無。
陛下性子冷淡,又天生威嚴,別說對她們這些后妃憐惜溫存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嘉柔出生後,陛下更是鮮少再召她侍寢,每每來景秀宮也不過是為了看望嘉柔,只將她給甩到一邊。
她心中對陛下總是畏懼多於愛慕,若非有嘉柔在能維持住她面上的光鮮,只怕她也早就淪為了失寵妃嬪中的一員,因此在聽到陛下對嘉柔有意見時,她才會如此惶恐不安。
郭公公哂笑一聲:「婕妤娘娘不妨去問問公主殿下,這兩位女官就先留在景秀宮,陛下說等公
主什麼時候學會了規矩,什麼時候再來將兩位女官接走。」
楊婕妤只能僵笑著送他離開,又喚了侍女來將兩位女官帶下去休息,陛下親自送來的人她可不敢怠慢,只是瞧著兩位女官不卑不亢的態度,心裡到底是堵了一口氣。
「把嘉柔叫過來。」她揉了揉發漲的額角,對侍女吩咐道。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位置,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掉下去。
郭公公離開景秀宮後便會到了宣政殿向陛下復命。
「嗯。」天子不在意地應了一聲,繼續處理桌上的公文。
直到日頭西移,天邊染上一抹橘紅色的晚霞,殿內的光線亦變得有些昏暗時,天子才放下筆,從堆疊的奏章中抬起頭。
「令儀公主那邊如何?御醫可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