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只是做了臣應做之事。」李年安把頭埋得更低了,額頭緊貼地面,聲音顫抖,姿態卑微至極。
趙祈掃視一圈朝堂,最終落在朱寶貞身上,不欲與李年安再多費唇舌,直接開口問道:「朱寶貞,新律法可修改完善了?」
朱寶貞連忙出列,恭敬地回道:「回稟陛下,律法已全部修訂完成,臣已第一時間命人分發至全國各個府衙,不出幾日,便能全部送達。」
趙祈微微頷首,「若有人公然誹謗朝廷命官叛國,依照新律法,應判何罪?」
朱寶貞立刻回應:「陛下,依律公然誹謗朝廷武將,情節較輕者,處以徒刑;情節嚴重者,流放邊疆,更嚴重者處以斬刑。」
趙祈目光鎖定跪在地上的李年安,聲音冷厲,「李年安公然誹謗朝廷武將,心懷不軌,其心可誅。現即刻撤去其官位,將其關押至刑部,等候審訊。」
「齊忠!」趙祈高聲喚道。
「臣在!」齊忠迅速上前一步。
趙祈語氣嚴肅:「誹謗朝廷命官,此乃大事,關乎朝廷綱紀與官員清譽。朕命你主審此案,務必嚴查,看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一旦查出,不論是誰,一律按律處置,不得有絲毫徇私。」
齊忠鄭重領命:「臣遵旨!」說罷,他揮了揮手,示意兩旁的侍衛上前,將癱倒在地,面如死灰的李年安押送至刑部。
朝堂上的眾官員目睹這一幕,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皇上根本無意處置鄭宓,甚至鄭宓帶兵進京一事,很可能就是皇帝親自安排的。
眾人心中暗自揣測,陛下此舉究竟有何深意?
高晉站在一旁,面色陰沉,此刻他也終於回過神來。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謀劃,他們設計讓細作挑唆鄭宓帶兵入京,誣陷她謀反,沒想到卻正中皇帝下懷。
皇上本就忌憚京畿衛的兵力,徐岩鄂遠在西平縣,玄機營將士數量又不及京畿衛,一旦京畿衛有異動,皇帝確實難以應對。
如今鄭宓帶著精銳兵馬回京,恰好解了皇帝的心頭之急。
高晉滿心懊悔,自己實在是糊塗。
本以為能藉此機會除掉鄭宓,削弱皇帝的勢力,沒想到反倒幫了皇帝大忙。
他心中湧起一陣絕望,感覺自己的每一步謀劃都被對方洞悉,仿佛陷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棋局,自己不過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當時……當時就該讓胡太醫加大藥量,直接將皇上毒死,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被動的田地。
高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他微微抬首,目光望向皇上,神色凝重,緩緩開口:「陛下,臣有本奏。徐岩鄂駐守西平縣期間,戰事頻繁,卻多次失利。西戎一族向來狡詐多端,行事詭譎難測。如今,西平縣的局勢愈發嚴峻,依臣之見,此地實不能再繼續交由徐岩鄂掌管。」
說到此處,高晉稍作停頓,眼中的憂慮不似作假,他長嘆一聲,語氣愈發沉重:「一再戰敗,不僅有損我軍士氣,更關乎無數將士的性命安危。長此以往,不僅西平縣危在旦夕,更會讓我大周邊疆防線千瘡百孔,百姓也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懇請陛下明鑑,重新考量西平縣的防務安排,莫要讓我大周的大好河山和萬千子民置於危險境地。」
高太傅這番話說得是恰到好處無懈可擊的。
無論趙祈是否知曉前世之事,高太傅的這番言論,她不得不仔細斟酌。
「依太傅之見,若將徐岩鄂調任回京,那又該派遣誰人前去西平縣,才最為合適?」
高晉見陛下言語間隱隱流露出認同之意,他微微欠身,拱手說道:「陛下,臣以為可先派遣燕嘯鴻將軍前往西平縣禦敵。燕將軍戎馬半生,在軍中威望極高,且他多次與西戎交鋒,歷經大小戰役無數,經驗豐富。由他前去,說不定能穩住西平縣局勢,保我大周邊疆平安。」
這一番話,皆是高晉的肺腑之言。
他心裡清楚,朝堂之內的爭鬥,不過是各方勢力的博弈,關起門來各顯神通。
可一旦涉及外族大事,絕不能摻雜半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