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宓一聽,雙眼瞪大,眼中滿是憤怒。
她怎麼也想不到,高太傅會說出這麼卑鄙無恥的話。
先是想用婚姻束縛她,收走兵權斷她前程,接著又讓她嫁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
鄭宓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再也按捺不住:「姓高的!姑奶奶我剛回京城,就被那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糾纏。緊接著,你就在朝堂上讓我嫁給你兒子。那些流言就是你這老東西放出來的吧!就為了逼我嫁給你兒子?你真是癩蛤蟆戀青蛙——想得美,玩得花!你兒子也敢肖想娶我?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嗎?」
鄭宓言辭毫無顧忌,一句句粗話如連珠炮般射出,不給高太傅留有絲毫情面。
高太傅被罵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圓睜,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怒吼道:「你這個沒有教養的丫頭片子!老夫今天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便擼起袖子,張牙舞爪地要衝向鄭宓。
鄭宓也毫不畏懼,不但不閃躲,反而迎上前去。
眼看兩人就要扭打在一起。
關鍵時刻,朱寶貞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伸出手臂,用力將鄭宓攔在懷裡。
其他官員見狀,也紛紛圍攏過來,七手八腳地將兩人隔開。
朝堂上瞬間亂作一團,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往日的肅穆蕩然無存。
趙祈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卻佯裝大怒,猛地一拍龍椅,大聲呵斥道:「朝堂乃是莊嚴之地,你們二人在此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簡直與市井菜場一樣!還不速速住手!」
這一聲怒喝,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各自歸位。
高太傅僵立當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一生順風順水,高家幾代人都在朝廷擔任要職,妹妹更是貴為太后,權勢滔天,如今自己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這等奇恥大辱,讓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他突然跪在地上,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憤,聲音顫抖地對皇帝哭訴道:「陛下,懇請您為老臣做主啊!鄭宓這黃毛小兒,口出狂言,肆意侮辱老夫,全然不把朝廷規矩和臣的顏面放在眼裡,求陛下嚴懲,還臣一個公道。」
鄭宓毫不畏懼,也緊跟著「噗通」跪地,身姿筆直,昂首挺胸,毫無懼意地說道:「陛下,高太傅處心積慮,先是造謠污衊我的名聲,如今又妄圖奪走我的兵權,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誅啊。求陛下明察秋毫,為臣做主,還臣一個清白!」
高太傅一聽,頓時暴跳如雷,猛地站起身,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鄭宓,聲嘶力竭地怒罵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何時污衊你的名聲了?你莫要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此時的高太傅,氣得渾身劇烈地哆嗦,平日裡的儒雅風度蕩然無存。
「你造謠我和賢妃娘娘有私情,目的就是想讓我嫁給你兒子,再趁機奪了我的兵權,高老頭,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放屁,純屬放屁!老夫要撕了你的嘴!」高太傅徹底被激怒,口不擇言,不顧一切地沖鄭宓撲去,若不是身旁的官員眼疾手快,將他攔住,他恐怕真要和鄭宓扭打在一起。
鄭宓卻不慌不忙,側身閃過,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是正一品位高權重的一國太傅,說出這般粗鄙之語,簡直是有辱斯文,丟盡了朝廷官員的臉面。」
高太傅這才如夢初醒,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竟一時衝動,著了這丫頭的道。
他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朝服,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周圍同僚的目光,心中懊悔不已,不知滿朝文武大臣會如何看待自己這狼狽的模樣。
鄭宓見好就收,此時不再跟高太傅爭吵,而是神色一凜,轉向皇帝,恭敬地說道:「陛下,臣前幾日率兵進京,有個官員在城牆上公然冤枉臣謀反,這等污衊,實在讓臣痛心,求陛下給臣做主,徹查此事,還臣一個公道。」
「哦?還有這等事?你可知他是誰?」趙祈聲音不疾不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臣今日在大殿上還見到了此人。」說完,鄭宓猛地轉身,手指如劍,直直指向李年安,大聲說道:「就是他!」
李年安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陛下,臣……臣冤枉啊!鄭將軍率軍進京,人數眾多,當時臣也是一心為國,憂心恐生變故,才會義無反顧地站在城牆上阻止。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鑑,懇請陛下明鑑,莫要聽信鄭將軍的片面之詞啊!」
趙祈嗤笑一聲,那笑聲冰冷刺骨,「如此說來,朕應嘉獎你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