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高晉離開,高瑾玉叫來貼身的時嬤嬤,低聲吩咐道:「去,把公主叫過來,就說哀家有要事找她。」
不多時,趙禪歡喜地走進永壽殿。
一見到高瑾玉,她便親昵地貼了上去,撒嬌道:「母后,禪兒來看你了」
高瑾玉看著趙禪那一臉純真嬌憨的模樣,心中對朱寶貞隱瞞身份欺騙公主的行徑愈發的痛恨。
趙禪察覺到母親面色不善,笑容一收,關切地問道:「母后,是誰惹您不高興了?告訴禪兒,禪兒幫您出氣!」
高瑾玉強扯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母后問你,駙馬平日裡待你如何?」
「駙馬對女兒可好啦!」趙禪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道,「她知冷知熱,溫柔體貼,就是皇姐給她安排的公務太多了,要是能少一點,她就能多陪陪我了。」
趙禪一臉甜蜜,完全沒去想高瑾玉突然問起這個,背後藏著怎樣的深意。
「這個朱寶貞,竟將禪兒哄得如此死心塌地,實在可惡!」高瑾玉心中暗自冷哼一聲。
突然又想起趙禪成婚那日,自己賜給了二人合卺酒。第二日嬤嬤便呈上兩塊帶血的白色錦帕。
想到此處,她眼前一黑,定了定神,迫不及待地問道:「禪兒,你可知道,你的駙馬其實是個女子?」
第84章
趙禪聽到母后的質問,整個人瞬間僵住。
她心中清楚,母后既然這麼問,那就意味著駙馬的女子身份已經暴露。
若回答說自己不知道駙馬是女子,以母后的手段和脾氣,駙馬必定性命不保。
可要是承認知曉此事,又等同於欺騙了母后,母后對自己向來疼愛有加,得知真相後,該會多麼傷心失望。
趙禪心一橫,咬了咬嘴唇,「禪兒和駙馬日夜相伴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又如何能不知道駙馬的真實身份?」
高瑾玉聽聞此言,臉上的怒意洶湧而出,厲聲質問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一直瞞著哀家?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后?」
趙禪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解釋道:「女兒是真心喜歡她,無關乎她的身份。」
高瑾玉氣得渾身發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聲斥責道:「簡直荒唐至極!你二人同為女子,哪裡來得真心,這……這有違倫理,簡直不成體統!」
趙禪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抬起頭,直視著母后的眼睛,反駁道:「母后,起初禪兒對朱寶貞並無特別之意,不正是您非要讓她做駙馬的嗎?如今您又說不合常理。再說了,皇姐和賢妃不也都是女子嗎?您還給皇姐納了那麼多妃子,那又合乎倫理了嗎?」
高瑾玉被女兒這一番話懟得啞口無言,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漲得通紅。
她深吸幾口氣,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緩了緩後,冷冷地說道:「朱寶貞女扮男裝考取狀元,這是欺君大罪,她還膽敢欺瞞哀家,娶了你這個公主,罪無可恕,必死無疑!」
趙禪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急切地說道:「皇姐向來看重駙馬的才華,一定不會傷害駙馬性命的。」
高瑾玉看著女兒,心中又氣又惱,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維護朱寶貞,全然不顧自己的顏面。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如此戲弄哀家,讓哀家淪為笑柄,就算皇上念及舊情,放過她,哀家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趙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哀求道:「求母后饒了駙馬性命,女兒願意做任何事情來彌補,求您放過她這一次吧……」
高瑾玉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心中的怒火更盛,恨不得將朱寶貞碎屍萬段。
可再看女兒為了朱寶貞如此哀求的模樣,她心裡清楚,若是真的傷害了朱寶貞,禪兒恐怕會恨自己一輩子。
對她來說,這無疑是得不償失的。
朱寶貞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裡。
高瑾玉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你是我的女兒,我絕不允許你做出和女子相戀這般離經叛道的事情。你要想讓我饒她性命,就得聽我的,和她斷絕關係。」
趙禪聽到這話,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癱坐在地上,絕望地說道:「女兒做不到,母后,求求您,不要逼我……」
「那哀家就讓她在大周徹底消失,從此再無朱寶貞這個人!」高瑾玉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趙禪知道母后向來言出必行,她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在一陣沉默之後,她終於緩緩開口,「禪兒應下便是,母后可要遵守諾言,不許傷害駙馬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