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停頓,李年安又接著說道:「學生始終認為,自古以來,真龍天子應以男子為正統。那朱寶貞身為女子,卻在朝堂上興風作浪,妄圖顛覆朝堂秩序,學生實在是痛心疾首。學生此舉,皆是為了維護朝堂的正統,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著想。」
這話一出,高晉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他全然明白李年安的立場,心中對李年安的疑慮也消散了不少。
「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宜聲張,切不可泄露半分。老夫自有主張。」
李年安連忙拱手行禮,恭敬地告退。
李年安離去後,高晉立刻前往宮內去見太后。
朱寶貞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他必須要與妹妹商議出對策。
這些日子,他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罷黜朱寶貞的官位,斷掉皇帝的左膀右臂,沒想到這絕佳的機會,現在送到了眼前。
永壽殿內,氣氛凝重。
高瑾玉端坐在主位上,靜靜地聽著兄長將朱寶貞的身份揭露。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臉色驟變,原本端莊秀麗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
盛怒之下,她猛地伸手,將面前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一聲脆響,在殿內迴蕩,震得人心驚膽戰。
「哀家精明一世,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戲弄!」
高瑾玉回想起曾經對朱寶貞的百般喜愛,以及對她與自己作對之事的千般容忍,此刻她只覺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兄長,哀家要即刻派人將朱寶貞押進大理寺驗明正身。若她真是女子,便按律法處置,絕不姑息!」
高晉輕聲勸道:「小妹,你且先想想,朱寶貞是皇帝的心腹愛將,皇帝會不會早就知曉她的身份?」
高瑾玉聞言一怔,隨後逐漸冷靜下來,「皇帝要是知道朱寶貞是女子,又怎麼會讓她做駙馬?」
「皇帝本就行事離經叛道,鍾愛女子,她又怎會在意朱寶貞的女兒身!」
高瑾玉聽後,心中的怒火再次燒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恨不得將趙祈千刀萬剮。
若趙祈明知朱寶貞是女子,還執意讓禪兒嫁給她,那簡直是毀了禪兒的一生幸福!
高晉見她情緒激動,又接著說道:「若是皇帝不知道朱寶貞的身份,那等她得知此事後,必定會大發雷霆。從古至今,可沒見過哪個帝王能容忍被臣子如此愚弄。」
高瑾玉皺著眉頭,「要是皇帝明知朱寶貞身份,卻想要包庇她呢?畢竟朱寶貞是她的得力助手,她會輕易捨棄嗎?」
高晉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她要是敢承認早就知曉朱寶貞的女子身份,那便是欺瞞百官,身為帝王,如此行徑,如何服眾?她若真這麼做,她的皇位也將岌岌可危。」
高瑾玉穩了穩心神,示意宮女重新續上一盞茶。她輕輕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順著喉嚨滑下,仿佛也一併熨帖了她翻湧的心緒。
「兄長,哀家以為,還是要派人將朱寶貞押到大理寺,驗明正身。只有這樣,在朝堂之上,才能讓皇帝無從辯駁,也省了諸多麻煩。朱寶貞竟敢欺瞞哀家,此等大罪,絕不能輕易饒恕。至於對朱寶貞的刑罰,就逼著皇帝親自去判,讓她嘗嘗痛失心腹的滋味。」
高晉微微頷首,暗自思忖片刻,妹妹所言確實在理。
若是貿然在朝堂之上與朱寶貞對峙,他們的形勢也會陷入被動。
朱寶貞口才出眾,思維敏捷,定會抓住機會為自己辯駁。
皇上又對朱寶貞極為倚重,到時也會出面為她開脫,如此一來,事情就會變得超出掌控。
但若是提前派人將朱寶貞關進大理寺,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大理寺行事嚴謹,律法森嚴。
在那裡,一旦查明她確實女扮男裝,欺君罔上,那便是鐵證如山,板上釘釘的事實。
如此一來,不管是朱寶貞巧舌如簧,還是皇上有心袒護,都無法改變這既定的罪行。
他心思一轉,腦海中又生出一計,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死罪,有時候並非是最嚴厲的懲罰,我倒是想到一個既能折磨朱寶貞,又能讓皇帝難受的法子。」
高瑾玉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疲憊地說道:「兄長看著安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