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又將謝儀眉所制繡品遞與他看,「此繡品又如何?」
褚晏仔細端詳後說道:「這繡工堪稱一絕,針法靈動,絲線搭配相得益彰,儀妃娘娘真可謂是巧奪天工,技藝超凡,令臣欽佩。」
趙祈微微點頭,「宮人的服飾向來是由誰負責?」
褚晏恭敬作答:「回陛下,由禮部統一繪製圖式,尋那商號依樣製作,待製作完畢後下發至內務府,再由內務府分發至各宮。」
「禮部設計宮裝之人皆是男子?」
褚晏垂首應道:「禮部官員皆為男子,故而設計者自然亦是男子。」
「朕看著宮女們穿得花花綠綠也著實不好看,朕瞧著儀妃的設計就很好,看得朕賞心悅目,值得推廣下去。」
褚晏在旁暗自思忖,陛下特意召他與內務府主管前來宮內,絕非只為這等小事。
若當真只是想依儀妃的設計推廣宮裝,只需吩咐一聲即可,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
褚晏說道:「陛下慧眼獨具,臣一切皆聽從陛下安排。」
又聽趙祈繼續說道:「禮部設計圖樣之後的諸多流程,著實繁瑣不便。朕欲在宮內設立司衣局,專責宮內服飾製作等事,交由儀妃全權負責。」
褚晏心中明白了,此乃皇上召他前來的真正目的。
只是未曾料到,陛下當初對賢兒那般用心,甚至動用權力令其入宮,如今後宮又有了新人。
難道這是為博美人歡心之舉?他悄然瞥了一眼女兒,卻並未見其臉上有任何異樣神色。
「禮部多為男子,圖案設計難免有所局限,儀妃娘娘心靈手巧,才情出眾,臣以為皇上此舉極為妥帖適宜。」
內務府主管聞得皇上這般安排,心中忐忑,硬著頭皮說道:「陛下,宮中服飾一事向來由內務府操持,而內務府一直由太后管轄,此事奴才須得先稟報太后知曉,方可定奪。」
趙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森然道:「內務府不過是負責服飾的分發事宜,朕如今設立司衣局,何須內務府從中插手?你竟妄圖抬出太后來壓制朕,你究竟是何居心?」
內務府主管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雙腿一軟,猛地跪地,顫聲道:「奴才不敢,奴才也只是依例行事,絕無冒犯陛下之意。」
「朕看你分明是膽大包天,朕未曾問你,你卻主動拿太后來說事,你心中可還有朕這個天子?徐玟,將此人拖出去,掌嘴五十。」
徐玟領命,即刻命人慾拖走內務府主管。那主管卻依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陛下饒了奴才吧,奴才職責所在,才會下意識地提及太后啊。」
趙祈眉頭愈發緊蹙,眼底的厭煩之色清晰可辨,怒喝道:「還敢狡辯!拖出去,改為掌嘴八十。」
她轉而對謝儀眉說道:「司衣局所需人手便從宮內宮女之中挑選,由你親自定奪。」
謝儀眉聽聞此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面露驚愕之色。
她委實未曾料到,自己身為宮內妃子,陛下竟會委以司衣局女官的重任。
見謝儀眉久久未曾言語,趙祈輕聲探問道:「可是對朕的安排有所不滿?」
「臣妾並非不滿,只是深感震驚,萬沒想到陛下會讓臣妾擔此司衣局女官之職。」
「女官?你所言甚是,這的確應作為一個職位。朕將其併入禮部,日後入選司衣局的宮女亦如禮部官員一般,可領取俸祿。如此一來,她們便能獲取雙份俸祿,儀妃你可要悉心挑選司衣局的宮女,莫要辜負朕的信任。
「臣妾謹遵陛下旨意。」
她又對褚晏說道:「司衣局併入禮部之事不必急於一時,待公主大婚之後再作處理也來得及,朕也知道你們禮部近來皆為公主大婚之事忙得不可開交。」
褚晏連忙應答:「公主大婚已近在眼前,各項籌備事宜均已安排妥當,陛下所交代之事,臣必定即刻著手籌備。」
趙祈聽後甚為滿意,示意褚晏退下。
褚晏剛至出殿外,便瞧見內務府總管正雙膝跪地,被人死死按住,遭受掌嘴之刑,此刻已然面部紅腫不堪,滿臉鮮血淋漓。
褚晏暗自搖頭,這內務府總管仗著是太后的人,竟敢不將陛下放在眼裡,卻不知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往昔那般心慈手軟、輕易被人拿捏之人了。
此番陛下雖是掌內務府總管的嘴,實則是在打太后的臉啊。
「朕也有些乏累了,便與賢妃回宮了。儀妃,司衣局若遇何事,你可與賢妃商議,她的意思便如同朕的意思。永和宮若是短缺了什麼綾羅綢緞之類,便可前往內務府與禮部支取。」
謝儀眉連忙說道:「臣妾,謝陛下隆恩……恭送陛下和賢妃娘娘。」
待皇上與賢妃離去,侍女趕忙上前問道:「娘娘,陛下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謝儀眉輕輕搖了搖頭。
她心中也想不明白陛下此舉的深意,但是她也知道此事於她而言絕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