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掌遮擋的黑暗中,覃禧漫無目的地想,先是潛君之的死,然後是齊四閒的匆忙與疏離。緊接著,何所思也出了問題,時常披著滿身無法掩蓋的焦慮與決絕。
最後是自己……
今天晚上,還是和覃櫟吃頓好吃的,安撫一下她好了。
他正要轉頭跟覃櫟提起今晚的安排,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突然亮了。
他低頭看去,屏幕顯示的號碼是一個陌生號碼。正猶豫著,眼角餘光卻捕捉到覃櫟正順著震動的動靜朝這邊望來。
略一思考,覃禧還是起身,朝覃櫟晃了晃手機,便向門外走去。
剛一接通,那個熟悉的聲音便嚇得覃禧猛然抬頭看向周圍,確定附近是否有監控攝像頭。
「我在你家門口。」
「不……準確來說,我在距離你家最近的那個路口。」
「十分鐘。」
電話掛斷了。
「等——」覃禧徒勞地張口,那邊卻已經沒了聲響。
這個聲音……就是之前來到總局找潛君之和祝昇的那個人!
怎麼會……明明那些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覆……
覃禧腦袋裡一團亂麻,只下意識地看向時間。
十分鐘……來不及了!
覃禧回頭朝里望去,在進去請假和直接離開之間掙扎了半秒,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他以最快速度趕到電話里對方說的路口,剛在那兒停下車,前後卻望不到可疑的人影,后座的車窗就被敲響了。
那名研究員略微眼熟但又陌生的臉出現在車窗外,覃禧連忙打開車鎖,放對方進來。
「開到其他地方去,哪裡都行。」
對方一開門就吩咐道。
看這樣子……難道是跳過了正規程序來的嗎?覃禧沒有說話,只是順從照做,從後視鏡里偷偷觀察對方。
剛剛覺得那張臉很陌生,原來是因為對方今天沒有戴著眼鏡,眼窩底下似乎還有濃重的黑眼圈,狀態不是很好。
車內始終寂靜,后座上的那名研究員自吩咐了開走後,就再也沒說話。
直到覃禧將車停在某個景區最偏僻的停車場裡。
覃禧看著後視鏡,謹慎開口:「你……」
「你想了解什麼?」對方卻打斷了他的話,「潛君之的死?還是祝昇的『背叛』?」
后座的研究員抬頭,沒什麼精神的眼睛透過後視鏡與覃禧對視,「又或者是……一年前,你們那場實驗測試的真相?」
覃禧雙手一緊,方向盤在他手心裡微微汗濕。
他只能抓牢方向盤,好像那就是他溺水的救命稻草,否則就要被那最後一句話所代表的殘酷的真相淹沒。
「……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良久,覃禧才幹澀地開口,「你們只和我們說,是我的瀕死導致覃櫟崩潰暴走,殺死了在場所有參與測試的人員。」
「這個說法……是真的嗎?」
那人輕微地歪過頭,語氣里不知是遺憾還是嘲諷,「你居然不問潛君之的事情?看來他在你的心中不值一提啊。」
覃禧雙手又一緊,不小心壓到了喇叭,好在車已經熄火,喇叭按不響,「你到底想不想說?」
研究員聳聳肩,「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等覃禧對此反應,他卻還是依照覃禧的要求開口了:「一年前,真正瀕死的並不是你,而是覃櫟。」
「什麼?」
「有一個小隊綁架了你,以此威脅覃櫟替他們與其他小隊對戰,消耗其他小隊的體力,再由他們出手截取對方的頸環以示獲勝。中途,覃櫟因為體力消耗過大以及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精神渙散,生理瀕死,從而暴走。」
「只是,最後我們本以為她會殺光所有人,包括你。但她還是略過了你,最後倒在殺死我們的路上。我們猜測你的存在能夠有效制止她的暴走,因此要求你們必須成組行動,不能分開。」
研究員語速極快地說完,像是提前背好了台詞那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