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潛君之突然目光一凜,眼神頓時清明幾分。
他喘著氣抬起手,瞳孔慢慢穩定下來。
周身的黑霧依然不穩定地抖動,他在一口大喘氣後卻驟然平靜下來,好似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亦或是癔症。
他平靜地呼吸,冰冷從室內的空氣傳達到他的眼底。
潛君之的另一隻手從懷裡翻出那把威脅過祝昇兩次的小刀,面無表情地順著自己手臂劃下去。
疼痛與鮮血,還有刀身的冰涼。
他注視著血液下流,直到滴在的血液已經匯聚成一個小血泊,他才慢慢放鬆了肩背,垂首放下手臂,任由手指間都沾染上自己的血液。
良久,連地面上的血泊都幾乎凝固了,潛君之才微微一動。
他緩步走向床頭櫃,輕車熟路地從裡面取出醫療箱,給自己包紮。
黑霧重新收回體內,暴動的[暴君]偃息旗鼓。
潛君之一圈一圈地往上纏繃帶,冷卻下來的大腦才有功夫進行思考。
上一次這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他想。
從遇到祝昇開始,一切都在走向失控。
潛君之甚至不用再回憶,自祝昇出現後,他的情緒波動有多大的增幅,頻率又增高了多少。
不必回憶,因為每一次,他都因那濃烈的失控感而牢記於心。
祝昇……很危險。
不止是他這個人。他對我……也很危險。
潛君之垂眸觀察一會兒,確定手臂沒再出血,才重新放好醫療箱。
不能再讓他繼續存在在這裡了。
否則一切他所維持的,都將被他毀滅。
第26章
祝昇想, 應該不是錯覺。今天的潛局要比昨天冷漠得多,但他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確定,究竟是因為昨天他的冒犯本身, 還是冒犯導致的後果。
但潛君之只是冷著臉, 沒有責罵也沒有翻舊帳,一個語氣詞都沒有留給祝昇。
要上車時, 他的眼神微微一落。
祝昇愣了愣,理解能力max地回答潛君之的沉默,「放心, 好得差不多了,我可是很能控制我的身體的。」
潛君之斂下眉,周身氣場更冷了。
就這樣沉默著開到總局,連進門時恢復活力的齊四閒向潛君之打招呼, 也沒得到後者一個眼神。
潛君之誰都沒看,徑直走進辦公室, 把門幾乎拍到祝昇的鼻子上。
辦公室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或光明正大或暗自轉頭看向祝昇。
祝昇摸摸鼻尖,無奈地笑笑, 替潛君之解釋道:「開玩笑開過頭了。」他給潛君之的冷淡與細微的暴躁找了個掩飾,雖然這個掩飾也並非完全虛假。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瞭然地點點頭, 並不意外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倒不如說,以祝昇那種看著比齊四閒更讓潛局頭疼的類型,直到今天才被制裁, 才更讓他們震驚。
唯獨何所思沒有。他聽到祝昇的解釋, 臉上反而更加不信任了。
祝昇的眼神掠過何所思,剛要刷上機子開門的動作一頓,腳下一轉, 突然對何所思笑起來,「何組長,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有件事想諮詢一下你,能出來一下嗎?」
何所思不吃這套,冷著臉回:「什麼事不能在這裡問?」
祝昇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攝像頭所在的位置。
何所思一下皺起眉,一堆可能的猜想湧入他的腦海,每一個都是那麼合理,都像是祝昇會做出來的事一樣。
齊四閒在兩人中間腦袋轉來轉去,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勸,最後還是埋下頭去當鴕鳥。
何所思最後還是起身,跟著祝昇出去了。
「我先提醒你,潛局那邊可以看到監控,別想著你能瞞過他。」
走到禁閉室門口,何所思連身體都沒轉過來,就對祝昇發出了警告。
「啊,沒事,讓他知道就知道了。我只是從他嘴裡問不出來,不代表這件事不能被他知道。」
祝昇輕輕一笑,「倒是你,何組長,有什麼事是不想讓潛局知道的呢?」
何所思呼吸一滯,應激地反駁,「別想釣魚。」
祝昇聳聳肩,張張口又閉上了,像是咽下去一句無關緊要,但會阻礙這次交談的嘲諷,最後還是提出了正題。
「我只是想問,以前潛局是什麼樣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