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懵,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只是一瞬間,似乎只是記憶中的過客,可以說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對,剛才發生過了。
何逸鈞明擺著倒在路邊,山賊甲乙明顯也看到他了,只是假裝看不到,匆匆離去。
因為山賊甲乙怕寨主懷疑他們懷心背叛,所以他們不敢多看何逸鈞一眼。
這是兩位過目不忘的過客,而不是真正的山賊。
何逸鈞坐了起來,心道:或許,剛剛那場一瞬間的對視,我已經記住這兩個人的樣子了……
假裝當山賊混口飯吃的不止一人。
山賊的身份主災,卻改不了某些山賊非災的本性。
記住這兩個山賊的樣子,沒準何逸鈞還有機會依靠這兩個山賊把施清奉救出來。
何逸鈞揉揉自己的腿,讓自己的腿有些知覺。
快一些,再快一些,何逸鈞要活,不能死,要躲,不能坐以待斃。
這時,寨主得意忘形的聲音遙遙傳來,如同一匹凶獸:「睿文王,果然是你。」
在山賊聚集的那邊。
山賊們剛捉到施清奉,便開始打錢的主意,紛紛議論起來。
「你們看,睿文王身上衣服這面材,還有這縫線,整套衣服肯定很值錢,我們脫光他的衣服,拿他的衣服出去賣了,哪戶富人會不想買。」
「不行不行,要是我們真把他的衣服拿出去賣了,被人認出來這是睿文王身上的衣服怎麼辦,我們不就被官府的人當場捕著了?」
「怕什麼,我們去遠點的地方賣,遠地方的人肯定認不出來,等他們認出來後我們已經溜之大吉了,他們誰買誰倒霉,也不關我們的事。」
「睿文王身上這兩把劍也可以賣啊,劍比衣服值錢多了。」
「但是這兩把劍都是好的,留著還可以替代狻神寨里壞了的兵器,你們說這兩把劍該留著還是該賣掉?」
「這個……看寨主的決定啦。」
第一個為何逸鈞他們解難的山賊終於聽不下去了,便道:「可以殺親王,但是不可以羞辱親王,可以賣劍,但是不能脫光親王身上的衣服,這樣的做法有多無恥……」
說到最後,這個為施清奉說話的山賊身後忽然挨了一刀。
疼得山賊跪倒在地,口中直吐鮮血。
寨主手中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匕首,悠悠移步到這個山賊跟前,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山賊,隨時都有大發雷霆的可能。
而這個山賊,同樣隨時都有失去一顆腦袋重血四濺的可能。
見寨主突然動怒,其他山賊都不敢吱聲,只好靜靜地觀察眼前的一幕。
寨主用鞋跟在山賊背後的傷口處摩了一下,道:「狻神寨,一旦出現叛徒,誅戮無遺,老子最噁心的就是叛徒,活著,你不明白,死後,你總該明白了。」
山賊不說話,身子在顫抖,低著頭,抓著土。
寨主蹲下身子,繼續道:「說,日落之前你在樹叢中看到的,跟睿文王一起躲起來的一共有多少人?」
山賊道:「我是叛徒,答案在你心裡明明有數,就算我告訴你答案又有什麼意義,無論我說什麼都是錯的,你問不問都是一個樣。」
寨主面色加厲,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平時在狻神寨都是獨來獨往少言寡語的,因為寨中有你的同夥,你怕被老子發現,說,你的同夥都有誰?」
山賊道:「有沒有同夥都一樣,我說有,你就會濫殺他人,我說沒有,你又要逼我說有誰,我說什麼都要受到你的掌控,要我說還有什麼意義。」
寨主懶得給山賊廢話,乾脆站起身,道:「來幾個人把他捕回狻神寨關起來烙問,其他人跟老子一起去搜尋其他獵物,其他獵物一定還在這附近。」
「……」
何逸鈞的腿恢復些知覺了,爬著鑽進樹叢。
慢慢進去,不讓枝杆發出山賊肉眼可見的動靜。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火光更加明亮,人影更加模糊。
不知蛐蛐自己跑到那邊去了。
如果蛐蛐還在,何逸鈞肯定會一腳把蛐蛐踩死。
何逸鈞認為施清奉被山賊抓到,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蛐蛐的原因。
如果蛐蛐懂得安靜,懂得這個時候不應該去逗何逸鈞玩,何逸鈞就不會去推施清奉,施清奉也不會被山賊抓到。
何逸鈞藏得很深,非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