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奉覺得不對勁,便扶著何逸鈞的臉向上抬。
何逸鈞閉著眼睛,睫毛間泛著淚滴,盈了的淚滴則順著臉頰淌下。
林中太黑,看得有些不太清楚,施清奉只好靠近點。
但還是分辨不出何逸鈞這次是不是裝的。
是裝的則感覺不切實際,不是裝的又感覺大可不必。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誰也動不了。
一個不肯動,一個不能動。
好看就要多看看,以後未必能看得到了。
施清奉環顧一圈,發現周圍的火光都離他們很遠,便在何逸鈞耳邊低聲道:「你是不是想你義父了?」
何逸鈞固然好奇施清奉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但還是輕輕張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刻。
何逸鈞心道:咦,我的頭能動了。
施清奉方才把捂在何逸鈞嘴巴上的手放了下來,卻把何逸鈞抱得更緊了。
現在天色更加暗了,何逸鈞抑頭看看施清奉,已經看不清施清奉的面容了。
施清奉道:「真的很想嗎?」
何逸鈞點頭。
施清奉道:「可是他對你不好。」
何逸鈞皺起眉頭,看上去很生氣,腦袋用力撞了撞施清奉的下巴。
表示施清奉說錯話了,說了句何逸鈞不喜歡聽的話。
何逸鈞心道:所以你很支持他們殺了鄭爺對吧,那我便讓你死。
施清奉沒有按住何逸鈞的腦袋,等何逸鈞停下來後便道:「我只是問問。」
何逸鈞鬆了眉頭,心道:我身邊除了鄭爺還能有誰呢,你其實想問的是,你對我好為什麼我不在意你,你說呢,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施清奉道:「……我把你弄成這樣,難受嗎?」
「……」何逸鈞乖乖地點頭,目光期盼這個人能放開自己。
施清奉還真道:「我放開你,但是你不要再引山賊過來了,他們現在暫時不在附近,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回來複查。」
何逸鈞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便使勁地點頭,心道:要不我再信施清奉一次?余久擇的話該聽,但不能走火入魔,要有自己對事情的看法,
如果施清奉留我下來的目的只是為了逼我說實話交代背後的主使者,那麼在我們打在一起的時候大可不必不傷我。
施清奉將何逸鈞嘴裡的手帕取出來,不再抱著何逸鈞。
何逸鈞終於得到解脫了,但也不敢動。
因為荒林中的樹叢地都會有很多枯枝,壓上去是會發出聲音的。
再加上樹葉多,要是誰不小心碰了一下枝杆,技杆就會發出一陣陣簌簌聲。
何逸鈞還是不放心,道:「你可不要使詐,等我到了你府上,希望你能好好對待我。」
施清奉道:「所以你是答應跟我回府了?」
何逸鈞道:「答應了。」
施清奉莞爾:「謝謝你。」
何逸鈞道:「別謝我,我答應跟你回府是為了我自己而不是為了你。」
施清奉道:「……但也很想謝謝你。」
何逸鈞道:「那你就謝吧,反正目前我只信你這一次,以後信不信你還是個未知數,希望你謝我也只是謝這次。」
施清奉道:「明白。」
另一邊。
馬蹄聲轆轆傳來,由遠及近。
聲音停下後,山賊道:「寨主,我們追上了那架馬車,發現馬車上只有一具屍體和十來只空罈子,沒有我們的獵物,沒有特別值錢的寶貝,馬是無人騎驅自己跑的。」
寨主怒道:「什麼!我們費這麼多心思去追的只有一具腐屍和十幾個破罈子,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等我們捉到了我們的獵物,一定要給獵物一點顏色瞧瞧,敢忽悠我們,哼。」
山賊道:「兄弟們都揣測是睿文王賑災的那架馬車,因為最近在附近來往的馬車當中只有賑災的馬車車上拉著一大堆罈子,不知我們還要不要活擒車上的逃生者回狻神寨?」
寨主道:「睿文王?!你們是不是看錯了,賑災的馬車怎麼可能會從這條路回京,我們最近也都看過了,賑災的馬車走的都是正路,這麼可能來走我們這條山路。」
山賊道:「或許馬車原本是在正路上走著的,中途有人行刺,車夫不得不繞道從山路逃亡,所以我們才在車輿里發現一具屍體,死亡時間就在剛剛,受的是劍傷,一般賑災都不會托著屍體的。」
寨主問道:「那具屍體呢,是不是送奏疏的下人的屍體?」
山賊道:「不是,他……」